公益廣告的腳本設定並不複雜,在拍攝完與穿著病號服的小朋友們一同嬉戲玩鬧的畫麵後,便開始獻血畫麵的拍攝。
導演和攝像師一個一個取景,麥可卿首先進入拍攝。她半臥在床頭,低垂著頭,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神情間看不出絲毫的痛苦,暗紅色的血液沿著管子緩緩的從她的身體裏流入采血袋,鏡頭由遠及近漸漸的拉近,最後定格在麥可卿的臉上。T.O.P三人和新海樹梨就站在導演身後靜靜的看著,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小屏幕上的麥可卿,等一下就要輪到他們,從未獻過血的四人都難免有些緊張,尤其是怕疼又沒怎麼吃過皮肉之苦的新海樹梨。
一次過關,麥可卿一邊按壓住覆蓋在肘部傷口上的衛生棉球,向在場的工作人員鞠躬道謝。寧暉上前一步把外套罩在麥可卿的肩頭,眉頭微皺,低聲詢問著些什麼。麥可卿不住的與周圍的工作人員道謝,有些心不在焉,攏緊了衣服後眼神依然遊移不定的四處飄來蕩去,按住棉球的手也漸漸鬆開了。
寧暉見狀,拉起麥可卿的胳膊,按住傷口上的棉球,低喝道,“再按的時間長一點,現在鬆開會留下淤青的。”
“我自己來。”麥可卿輕聲說道,同時不留痕跡的掙脫開寧暉的桎梏。
“Maggie,不疼嗎?”新海樹梨迎上前來,忐忑不安的問道。
“當然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充其量就是被蚊子叮一下那種程度吧。誰叫你身體那麼好,從小到大連針都沒打過幾回。”
Pike還有其他通告,他的拍攝安排在麥可卿之後進行,緊接著便是新海樹梨。
新海樹梨的拍攝進行的並不順利。針頭剛剛接近新海樹梨的皮膚,她就害怕的開始掙紮和後撤,負責抽血的護士隻得拚命的拉住她的胳膊,兩人陷入拉鋸戰一般的暗自角力當中,最後,護士一不小心把針紮歪,血沒抽出來,反而讓白白挨了一針的新海樹梨大叫一聲,捂著胳膊從床上彈了起來。
這次廣告現場允許了幾家媒體的記者進入拍攝,頓時,無數架攝像機哢嚓哢嚓的閃成一片。
導演有些氣急敗壞,一邊過來查看新海樹梨的傷口一邊訓斥了護士幾句,場麵頓時變得有些難看,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火藥味。
新海樹梨有些尷尬,她並不是嬌氣的女孩,隻是在那尖銳的疼痛傳來的瞬間本能的喊出了聲,繞是她不停的用中文對那個挨罵的護士說著抱歉,對方依然愛答不理,臉色非常難看。
“我是不是做錯事了?”新海樹梨用日文對麥可卿說。
這護士來頭不小,聽說是製作人的某個正在護校念書的紅顏知己,因為是T.O.P的忠實粉絲所以軟磨硬泡一定要來參加這次廣告的拍攝,看上去肥腸滿肚足夠當這小護士的幹爹的製作人對軟玉溫香的枕邊風毫無抵抗能力,被灌了一腦袋迷湯之後便把小護士帶進了劇組,還私下叮囑導演,在僅僅二十秒的廣告上一定要給她幾個漂亮的鏡頭。
“你已經道過歉了,沒事的。”麥可卿安慰道。
事實上,麥可卿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
在場的五個人都是來頭不小的大明星,身邊經紀人助理化妝師跟了一長串,而這小護士名不見經傳,那把她領進組的製作人又不在場,小護士沒了靠山,頓時充滿了可以被人搓圓捏扁的委屈,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數記者以及自己的偶像麵前,被導演毫不留情的大罵了一頓,所有的憤怒不平都遷怒到了新海樹梨的身上。
小護士故意紮了一次又一次,針頭捅進皮膚,左右移動尋找血管,然後嚷著說“她的血管太難找了”又把針拔了出來。有了方才因為疼而打斷拍攝的事情,工作至上的新海樹梨知道自己不能再出狀況,否則到了明天,諸如“嬌氣”“耍大牌”之類的新聞便會立馬登出。縱使再疼她也咬著牙沒有吭聲,每一次被紮,她都依然保持著鏡頭前導演規定的“毫無痛苦”的微笑。
“導演,隻是一個簡單的抽血鏡頭,你們到底要拍多久?”麥可卿終於看不下去了。
新海樹梨緊繃的下頜和隱忍的委屈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她是自己推薦進組,這裏對新海樹梨來說是人生地不熟的國外,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夠挺她?
“要不然還是休息一下吧。”副導演急忙打圓場道,“大概是那個護士太緊張了,而且新海樹梨是不是餓著肚子所以血管不太好找啊,讓她去吃點東西吧。”
“等一下還有Teddy和Oscar的鏡頭要拍,你覺得他們的時間也都和那個護士一樣不值錢對嗎?”麥可卿慍怒的說罷,轉身就走。
“Maggie,你這是幹什麼!”寧暉臉色鐵青,一把拉住麥可卿的胳膊,“和導演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跟製作人帶來的人叫板,還是當著這麼多記者和工作人員的麵,我不記得我有這樣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