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叢爸媽都是樸素的退休職工,受了一輩子累,身體上的病痛不是簡單能養回來的,所以麵對兒子的傷,情緒激動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程誠一大早就跟著天宇的人接了這兩位老人,一通的安慰,等兩位老人終於能平靜下來聽醫生對梟叢手術的講解,程誠都快累癱了。
手腕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抓了兩道血痕,程誠趕緊抻抻袖子蓋上,一拐角兒看見了低調打扮的季雲霄,跟他打了個手勢,叫他別出聲兒。
“怎麼不進去?”
“我不進去了,就在這兒吧。”
“你進去那小子連麻藥都不用打了。”
“這個你能不能幫我轉交一下。”
“給梟叢父母?”程誠拿著銀行卡,還有一張寫著密碼的紙條,“你要真信得過我。”
“梟叢特別喜歡的那套公寓,我想買下來,錢還差一些,這些錢本來是想給你當租金的,我們不能白住。”季雲霄本來就比他單薄,再配上素顏的黑眼圈兒和不再有型的頭發,足能看出來,傷神傷得也是沒邊兒了。
“衝你這句‘我們’我也願意讓你倆白住,這錢我一定讓二老手下。”
“謝謝。”季雲霄看著病房的方向。
“……季雲霄,其實,鄧琪那女人去參見梟叢的節目,是她簽的工作室有意安排的,明知道她不適合,也沒給她腳本,還是安排她上了節目,雖然她能說出那些無腦的話不是別人安排的,但是也在預料之中,這些……都是因為她幾次作妖,馮帥為了給我出氣,想要捧殺這貨,沒想到,梟叢會在節目中跟她發生衝突,不過想想,讓那小子那麼聽著不說話,也不可能,新聞一出來,涉及敏感話題,國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鄧琪淹死了,這個圈子她也就別想再混了,以為這樣鄧琪恨上了梟叢,”程誠一口氣說出來,沒敢在這時候跟梟叢說,也沒敢跟梟叢的父母坦白,他憋壞了,“當初我應該早點兒揭發這女人,也就沒有今天受的罪。”
季雲霄安靜地聽著,目光一直盯著梟叢的病房,“說出來痛快點兒了吧,這些事兒,馮總早就跟我們都談了,在梟叢剛醒那會兒就說了,梟叢雖然小哦,但是心裏是再明白不過的人,他當時就說了,這事兒跟誰都沒關係,隻是鄧琪那女人扛不住壓力罷了,你就別為了那些個人渣攬責任了,人渣到哪兒大都是人渣,害人的事兒也是早晚。”
程誠覺得這些日子他哭得夠多了,再哭就他媽真娘炮了,但是能有這樣的好朋友,他真該吃齋念佛了。
馮帥和主治醫生們談了最後的方案,在多國醫生中充當了半個翻譯。梟叢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還撇著半張嘴跟大夥兒比了個v。
人推進去了,所有人的心也都吊到了頂兒,不再裝輕鬆,手術難度很大,關節部位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結果怎樣,恢複如何,都是未知。
程誠找了半天才看見蹲在樓道口抽煙的季雲霄,聽見腳步聲,季雲霄趕緊抹了抹連,把煙掐了,“我一會兒還有活動,小走了,替我守著點兒他。”
墨鏡帶上,走出醫院,季雲霄依舊是高冷的季雲霄。
“誒,對師傅,放這兒吧!那箱放這邊兒吧。”程誠忙著指揮,已經半長的頭發在腦後梳了個小揪,不是他喜歡這範兒,是真忙的沒時間管這一腦袋毛。
《禍殤》馬上就要殺青了,他的工作量也減了不少,雖然馮帥依舊忙得滿天飛,但是他閑了就能多騷擾媳婦兒了啊,沒事兒弄個色氣滿滿的小視屏啊,發個半露不露的小圖片兒啊,馮帥一般都是忍不住秒回電話的,罵他小崽子管殺不管埋。
這會兒騰下功夫,跟季雲霄打了招呼,回公寓折騰折騰,他徒弟要回來了!
兩期手術都成功,養好了傷口就開始複健了,複健是個長時間的功夫活,回國更好一些,為了方便梟叢在屋裏的活動,程誠抓緊時間什麼也沒顧上,就一門心思給公寓改造呢。
大動倒是沒有,就是把所有礙事兒的家具換了,能按上手扶的地兒也按上了,浴室加強了防滑,凡是他能想到的都給弄舒服了,就等著迎接小太陽。
否極泰來吧這算,鄧琪的算盤沒有打成,精神鑒定結果出奇的快,所有的調查、取證、審理、判刑,都快得不想大天朝的節奏。
小太陽心裏壓根兒就沒有報複誰啊出口氣啊這種思維,這孩子幹淨得有點兒傻。
小傻子在樓下就喊下了,程誠隔著窗戶都能聽見那聲歡喜的“師父”!
“終於到家了!”梟叢坐著特製的電動輪椅,一手的騷操作,在變得更寬敞的客廳裏一路的飆。
“房產證上目前還是我的名兒,”程誠看不下去,“你這是要打籃球啊,快給我待住嘍!”
“行啊,咱試試,我覺得能打。”看意思是憋壞了,梟叢一身的勁兒沒處使啊。
“快歇會兒吧,臉上的傷呢,還有幾次?”
“等腿過了第一期複健,臉上再做第二次。”梟叢說的沒心沒肺。
“你倒是心大,這會兒不怕你的阿雲嫌棄你了。”
“嘿嘿,阿雲現在對我可好了,隻要是不工作,就肯定過來陪我,我都覺得這傷來得……”
“誒!呸呸呸呸呸!童言無忌!”程誠瞪著眼指著梟叢,真是小孩子,什麼都敢說。
“嘿嘿,反正我覺得臉無所謂,台前不行就幕後唄,我自己的音樂可一直沒撂下,再說了,隻要體力上能恢複,這臉無所謂。”梟叢拍著膝蓋,一臉的暢想。
梟叢肯定是想爹媽的,可這會兒接要來了,就光剩伺候他了,他平時忙工作都沒時間伺候老兩口呢,所以就死攔活攔沒讓爹媽來。
程誠最喜歡梟叢的也是這孝,總是能給他敲敲鍾,提醒提醒他這個當兒子的做的怎麼樣。
熟悉的旋律讓程誠差點兒掉了手機,在梟叢“我懂我懂”的眼神兒中,一路躲到陽台,“喂,回來了?”
“嗯,坐上車了。”
“你回哪?”千萬別去公司啊,他這兒想死了。
“一會兒在你店裏見吧。”
“店裏?”程誠這些日子忙的,什麼店不店,都快忘了,這會兒一提倒是來了精神兒,“有成果了?”
“有待老板檢閱。”
“得嘞,一會兒見!要是我不滿意,誒嘿嘿嘿嘿……”
程誠交代了一翻梟叢的助理才走,“別讓他亂玩兒輪椅!”
白天步行街人流不大,馮帥站在店門前,單手按著手機,筆挺的身姿、出眾的氣質,就那些個路過的,沒有一個不看的,程誠站在對街,欣賞著媳婦兒,滿臉癡漢笑。
手機信息連著響,程誠掏出來一看,樂了。
“還打算站多久?”
“還不趕緊過來讓我親一口。”
親的當然不止一口,兩人進了店門,程誠就一把把人堆在了門口的沙發上,角度上從玻璃大門能看見兩人半個身子,身他們刺激。
程誠連聞帶親地,把馮帥的衣領子都弄走了形,在最愛的鎖骨和下巴流連忘返,馮帥半圈著在懷裏瞎拱的小傻逼,怕他一個不穩掉下去,認真而收斂地回應著程誠的熱吻。
“不行啊,戰鬥力下降了。”程誠在粘膩的吻間挑釁著,舌頭還低著馮帥的嘴唇大圈兒。
“你浪勁兒倒是每次都見長,”在程誠屁股上大力捏了一把,馮帥威嚇著,“在這幹你,可飽了別人的眼福,留著回家慢慢操。”
“那現在幹嘛?”程誠也從激情中回過點兒神兒來,看了眼透明大門,也覺得太驚世駭俗。
“看店啊。”
“哦,對,看店看店。”美色誤事啊!
大門和店內之間還有一道隔音門,推開進去,程誠就愣了,當初的設計圖是他和馮帥一起琢磨的,但是他沒有再細致的琢磨,而且有些設想他也隻是畫出來看看,都沒想能真正實現。
“喜歡麼?”
“能不喜歡麼!這簡直跟我理想中的設計一模一樣!”程誠忙著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地看,當初設計時就想以不同時代不同風格的餐具作為座椅,大多數都是程誠學生時代的作品,那時真是不務正業,放著珠寶設計作業不做,總是畫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能畢業也算是老師的偏愛。
“我當初想分等級會不會讓客人反感,但是這成品真的每一個都太精致了,坐哪都是享受啊!”自己的店麼,程誠喜歡放飛自我,就設計成了如同遊戲過關般的進階式裝潢,初次到店的客人隻能坐一般席,一一排素雅的青花瓷樣式的桌椅,等客人的積分到達某個點,就可以進階選擇一般席或是玻璃主題的特殊席,最高階的會員可以選擇中央半隔離的唐三彩主題的特等席,唯一保留的是店裏原來的表演小舞台,但是極具中國風的擺設,像是隨時歡迎戲班來唱上一出。
“怎麼做到的?”所有的空間利用和舒張度 都十分的和諧到位,就連自己來不及設計的天花板也做出了配套的鏤空雕飾。
“你宋佳姐的功勞,給你推薦的……的裝修隊。”馮帥從身後抱著程誠,看著臭小子開心的側臉,自己國內國外跑這些趟,隻字未提。
“我得抓緊時間準備開店,這投資必須趕緊賺回來!”金牛誠上線。
“我有點兒後悔這麼快完工了。”
“這設計師是誰啊?哪國人?”
“時間不巧,主設計師一直在歐洲忙,沒露麵兒,設計和大部分取材都是隔空聯係的。”
“這麼牛!有機會得會會。”
“先會會你男人怎麼樣。”
“那是必須的。”程誠把手滑進馮帥的襯衣下。
“等月底時間空出來,想去哪兒玩兒。”
程誠的手頓了下,但也就猶豫了一秒,“月底,我想咱兩一起跟我媽聚聚。”
“當然沒問題。”
“然後,咱倆一起去看看趙姨吧。”
馮帥的細微顫動程誠感受的很真切,他緊緊地抱著馮帥,目光沒有躲閃,“雖然清明過了,但帶我去看看趙姨吧。”
第一百零一章
聚少離多,這是程誠現在跟馮帥的寫照,程誠雖然沒有明麵上跟馮帥討論過這個問題,但是心裏是尋思過的。
要麼馮帥隻顧他不顧事業,要麼他放棄剛剛起步的事業、放棄尋覓到的樂趣隻陪著馮帥,兩種可能讓對方來說,肯定都是一票否決。
想的抓心撓肝兒,程誠除了時時刻刻關係馮帥的心情,用他擅長的甜言蜜語來表達思念、愛意,讓馮帥不顧工作隻陪他這種話是從來沒說過,馮帥也是如此,寧願滿天飛剛落地就往他那兒奔,也不會讓程誠放棄自己喜歡的事兒。
兩個人分開時是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一見麵立馬化身兩團史萊姆,這時郝大姨還在院兒裏,不然程誠都不想從馮帥的身上下來。
“月底的假可說準了啊,我臨近可就約我媽了。”程誠拉著馮帥臨出屋兒,回頭又在馮帥下巴上啃了一口。
打倆人看啦新店,馮帥難得有這麼幾天閑,就跟著程誠一起回了農家院兒。
去看趙姨的提議,馮帥是一直沒有正麵回答他的,但程誠不著急,一輩子呢,如果真的跟馮帥的心結有關,他有的是耐心磨出來。
“我什麼時候給你爽過約?”粉絲抬膝蓋在程誠屁股上懟了一下,敢小驢兒似的,“從以前就是你,兩張嘴皮子一碰,定好了反悔,反悔了耍賴。”
“這都哪年的黑曆史了!”
“去年。”
“嘿!我怎麼有種糟糠之……啊呸!你現在數落我真是哪句紮心來哪句哈,床上那些個甜言蜜語呢!”最後一句程誠咬牙切齒地憋著說。
“這不下床了嘛。”
“……”
程誠一臉呲牙要咬的扭曲表情,把剛收工進門的黎越嚇了一跳,正要挑起笑容呢,一眼掃見程誠身後的馮帥,黎越頓了一下,表情淡了。
“黎越,你這是踩著飯點兒聞著香味兒就來了!”程誠迎上去,卻隻得到黎越一個淡淡的微笑,當然了,程誠不會在意馮帥以外的人的微表情,“哦,這位你肯定認識,馮帥。哥,黎越可沒少幫我,嗯,就我這手都人家給我換的藥。”
程誠大大咧咧的介紹完,就推著馮帥坐到了小圓桌前,郝大姨也可嗬嗬地端著菜從廚房出來了,程誠顛兒顛兒地跑過去接,一臉的饞相,馮帥跟黎越對看了一眼,一個沒有居高位者和顏悅色的客套,一個沒有麵對資源掌握者的眼力勁兒,都是能淡出個鳥的眼神兒。
“馮總,幸會。”
“你好。”
六個字兒完事兒,吃飯。
程誠跟郝大姨怎麼介紹的馮帥,黎越不知道,但是程誠左一個夾菜右一個盛湯的,一頓飯,除了嚼飯就是讓馮帥多吃點兒。
哪個有營養,哪個補哪兒,說的頭頭是道,郝大姨都在一旁稱讚他是個會照顧人的。
黎越一頓飯有點兒食不知味,立場啊、資格啊根本沒涉及到,他現在還沒捋清對程誠是怎麼回事兒!
“咳咳!”
“慢點兒黎大哥,我又沒跟你搶,怎麼還嗆著了,”程誠看樂嗬似的,眼都樂小了,“來來來,給你一筷子。”
“不用了……”黎越下意識的一擋,一大塊兒土雞肉掉在了桌子上。
“誒呦,這塊兒最好了!多浪費啊。”
“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哎呦小越就吃這麼點兒啊,吃飽了沒啊。”郝大姨正洗著水果,看見黎越這麼快就吃完了,很意外,平時這倆孩子搶食的搶半天呢。
“吃飽了大姨。”
程誠心疼完雞肉回頭繼續吃,“哥,多喝點兒湯,這是真正的土雞。”
“好。”
“你笑什麼?”程誠看著馮帥臉上的微笑,傻不嗬嗬也跟著笑了。
“我笑了嗎?”
“笑了啊,我臉上粘飯粒兒啦?”
“沒有,又發現你一個有點。”馮帥夾了一塊兒雞腿肉放程誠碗裏。
“哦?什麼有點?”爺這一身優良細菌還有挖掘潛力?
“神經差不多這麼粗吧。”馮帥穩穩地夾著一截粗壯的雞腿骨。
“操,這是誇人的話麼!”
“我喜歡。”
“……謝謝啊!”
中國電影業是處在蓬勃發展的時期,但是枷鎖依舊沒有全部褪去,在幕後奮鬥的程誠不像明星那樣,一舉一動都毫無隱私可言、一言一行都媒體盯著,但是人怕出名豬怕壯,程誠從撩開娛樂圈兒的大簾子,就是以一張驚世駭俗的同性接吻照,接吻的對象都不用挖,是個圈內人就知道這位是天宇的老總,財富、顏值和身材都讓人留哈喇子的存在!
所以,有點眼裏的媒體人就會摸摸關注著這個潛力股!正往膏肓奔的娛媒風氣,讓人們每天一睜開眼,就會被各種過分誇張炒作、不實報道和博人眼球的標題黨推文給辣了眼,有沒有清流?有啊,真正有實力有人品的明星,前輩、新人都不少,但是跟利益掛上鉤的清流報道,就要看準人來捧的。
有的人花錢讓人捧,依舊被噴的狗血淋頭,適得其反,有人花錢挨罵,卻也被疲乏的網友們拆穿不買賬,有什麼能抓人眼球又不落俗套?
真正有實力又有背景的,能讓網民們眼前一亮的,作為主題文章亮出來能不讓網友轟小編智障的,真不多!
程誠就是一個以最騷的姿勢空降在娛媒麵前的最佳潛力股!
一塊兒精瘦肉,一堆荒原狼,程誠並不知道自己的背後有多少人在觀望,在等待恰當的時間,米拳擦掌,找誰馬屁的坐標,啪啪地拍下去!
《禍殤》的殺青儀式,這群狼正有機會小量一下爪牙。
上午儀式過後,郭導還在接受各大網站媒體的訪問,程誠雖然這幾個月都在為劇組節源開支,但是最後這聚餐,他肯定不省著,辛苦了這麼久,大家都是功臣。
可是還沒等來溜呢,就被等在拐角的記者們嚇了一跳。
“你好,請問你就是《禍殤》的監製是吧?可不可以耽誤您一會兒時間,請問您這次是代表星辰娛樂還是天宇娛樂來負責這部年度大戲呢?”
“你好,我們是**網,程監製!《花、魚、淚》的預告播放量相當可喜,但是您知道麼,您的那段視頻已經後來居上,趕超了正是預告片的播放量,您能說說在私下,您和《花、魚、淚》、《禍殤》的主創們都是好朋友嗎?您對他們的演技有什麼評價麼?”
“程監製……”
程誠不怵陣,說漂亮話更是不用打草稿,但是突然間被這麼多人圍著,碩大的麥帶這橫豎都有的標簽往他眼前杵,不躲都得被刺中,還真是不適應。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餓的都快低血糖了!
“不好意思。”一道沉冷的聲音帶著疏離的客氣語氣把一眾記者和程誠隔開了。
程誠沒有經紀人啊助理啊,不可能有別人替他擋著記者,當然是自家媳婦兒才會在這種時候出來護著他。
“如果大家想采訪,請按流程來,今天所有工作人員都很累了,大家的熱情關注我們表示感謝,但請先預定好采訪時間。”馮帥掃過眾人,基本是微低著頭的角度,在身高上就高出了一層氣勢,就算是收斂著一身正壓,這些個記者都自動自覺地沒敢把麥往前杵,規規矩矩讓出一條路。
“你不用摟著我的肩膀,安慰我麼?”程誠跟馮帥一起走出眾人視線,貧嘴呱舍。
“餓傻了?”
“還沒開始消耗智商,不過真餓了。”
餓著的程誠到了聚餐的地兒,說實話也沒怎麼顧得上吃,馮帥坐在那兒慢條斯理地喝著湯,這是程誠的要求,吃飯必須先和湯,一口湯一眼小傻逼,馮帥覺得很長時間沒這麼開胃了。
一時間,好幾桌人,程誠可以說是主創和幕後人員中兩麵兒都混的很熟的,也就上上下下的敬酒,炒熱氣氛,酒過三巡,那基本都本性畢露了,程誠每回從馮帥身邊兒過,都會順手換馮帥給他滿上的酒杯,水七酒三,默契不用言語。
曲錦難得不用趕場,也稍微喝了點酒,優雅的喝著紅酒,笑看著一屋子被酒壯了膽的家夥們去灌郭導。身邊的馮帥又不緊不慢地盛了一碗湯,一口一口喝著,是這屋子裏,吃喝最認真的一個了,曲錦微微笑了,看著這麼主動照顧自己的馮帥,她很開心。
所有人都在慶祝,沒人注意誰喝多了,反正沒喝多的少,程誠水喝多了,去了趟洗手間,正舒坦地往回走,準備再灌倒兩個玩意兒呢,就看見黎越直愣愣地站在那兒,對麵兩個男子,一身神兒傲慢一個神色為難?
“黎越,走啊?醉了?”
“林哥,是個喝多的,我們走吧。”瘦削的男人穿了一身很顯身段兒的西裝,眼色也是……嗯,讓人沒法說,就一直拉那個明顯也喝多了的姓林的,也不敢看黎越。
“別啊,這不是、黎越麼,大明星!你老相好?行啊小桃兒心!還睡過這種高級貨色。”姓林的一張嘴就是噴糞,程誠眉頭也擰了起來,但是不清楚什麼關係,沒法摻和。
“這就是你要的生活?!”黎越衝著那個……“小桃兒心”質問。
“……林哥,我們走吧,我不認識這種大明星。”
一句不認識好像刺激了黎越,那股子敏感和銳利勁兒讓程誠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黎越時,那種莫名的敵意。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程誠舉得他在這兒有點兒尬,但是走了又不放心,都是喝了酒的,別一個衝動發生了衝突,往後退退吧,別人黎越難看。
可還沒邁開步後退呢,黎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子。
“真是實現了你多年的願望啊,碰上了,也沒必要裝不認識,我祝福你,你也祝福我吧,都找到了良人!”黎越的聲音發緊,握著程誠的手更緊。
程誠懵了,良人?在哪?
黎越過頭看著他,那眼神兒??
哦!!明白了!!
程誠眼裏頓時一亮,微微向黎越點了點頭,交給我吧兄弟!
黎越到嘴邊兒的話還沒說,就看程誠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扭頭跟對麵那倆放話,“黎大哥的對象在裏邊兒呢,黎大哥,醉了就在這等會兒,我叫你良人去啊!”
程誠臨走給了對方一個挑釁的眼神,姓林的更是死活不走了,要看這戲子的良人能比他牛逼?!
一路小跑回了大包間,程誠擋了幾個酒杯,直接跑到馮帥身邊兒,“哥,救個急唄!”
第一百零二章
“林哥,我們走吧。”
“別他媽拽老子!給我老實待著!一個戲子覺得自己牛逼啊,還不是讓小小**給甩了,讓一mb甩了!看來你這個大明星也沒嘛存貨啊!小桃心兒,是不是他不行啊,不能把你操沒了啊!”
林姓流氓的汙言穢語讓黎越眼角抽動,被背叛被耍弄的怒火混著這酒勁兒衝著腦頂,他還是個新人的時候,因為一度事業不順,心情煩躁的他每天都喝個爛醉,光是因為醉的不省人事丟了隨身佳冬就不知道有多少次。
有那麼一次,他半醉半醒地感覺到有人在掏他的錢包,可他懶得管,懶得動,手機丟了也沒什麼反正也沒什麼人可聯係。
但那次他手機沒丟,一個清亮的聲音製止了小偷,讓他睜開了迷蒙的眼睛,瘦弱的男孩兒正跟一個高大的男人纏鬥這,拚命搶著他的手機,他也說不出哪來的勁兒,撐起來撲過去就是一頓狠揍,最後被拉著跑出了那個他都不知道怎麼進去的同誌吧。
付辛博,男孩兒那會兒的名字,幹淨、帶著學生氣,現在,被這樣的人渣叫小桃心兒!
林姓流氓看著黎越銳利的目光很是不爽,歪歪斜斜一臉惡心相地走過來,“怎麼?有話想說啊?說啊!不服,掏出家夥來看看,是不是太小……哎呦!”
“啊!林哥!”付辛博被嚇得一聲驚叫,趕緊跑過去扶被慣出去的林姓流氓。
馮帥一掌握著黎越會出去的拳頭,攔住了一部分力道,林姓流氓才沒見了血,不過,這一拳也把臭流氓惹急了,表情扭曲地從地上爬起來,甩開了付辛博,“媽的!滾開,你他媽算哪根兒蔥,敢……呃,馮、馮總!”
林姓流氓是想借酒裝瘋,手指上那枚浮誇的暴發戶戒指已經挪到了第二指關節,就要照著黎越的臉下手!
可定睛一看!頓時嚇沒了魂兒,這不是他上趕著都找不著門兒拜的財神爺麼!
“馮總!哎呦您怎麼在這?看我這大嗓門兒,吵著您了,真對不起。”
“林副總,”馮帥半擋著黎越,看林的眼神那叫一個冷。
“不敢不敢,您叫我小林,上次的招標還仰仗馮總的其中,給我們公司一個機會,我感激不盡啊,在您麵前,我這就算個小工,哪叫得桑總,您見笑了。”林立刻賠笑。
“那下項目的好像是令兄,我很欣賞他們的方案,林總就不比自謙了。”
林被馮帥的話噎得直眨麼眼兒,“我代表我哥哥感謝馮總的器重”
“看來林副總沒醉啊,那我得問問,我們黎越,怎麼得罪二位了?”馮帥這一句“我們黎越”讓林是一頭冷汗爭先恐後地擠出來,他在看見馮帥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他媽的他撞南牆上了,這黎越的相好難道是天宇的老總馮帥!?真他媽見了鬼了!
自從上次同性接吻的照片被曝光,關於馮帥性取向的傳聞在業界有不少離奇的傳聞,對馮帥的對領域事業有一些阻礙,但是馮帥的手腕一向快準狠,怎麼拿捏人心,怎麼一擊到位,有些個事兒,那都不叫事兒。
而且做事一向禮讓三分的行事風度,工作上無人競爭的實力,再加上出眾的外貌談吐,讓真正跟馮帥麵對麵接觸過的老總們,徹底把那些個傳言扔到了腦後,這麼優秀的人,不合作是他們虧了,再說,隻要人品沒問題,管天管地也管不著人家晚上摟著睡覺的是男是女!
林也是在一個關乎他那小公司生死存亡的招標會前,聽說了馮總的嗜好,本想走個後門兒,或者走走“捷徑”的,於是他動了找個漂亮男孩兒送給馮帥的想法,卻被他哥跟攔下了,還臭罵了他一頓,他覺得他個不上道兒,可是這項目還真讓他哥給拿下了,更顯得他猥瑣無能。
現在又偏偏得罪了馮總的人!真是!都怪這個掃把星!
林恨恨地瞪了付辛博一眼,轉頭對馮帥諂笑,“馮總,這小子不懂事兒,跟黎先生好像有點兒舊恩怨,黎先生要是想要個說法,我把這小子留下,您隨便兒教訓!”
“林哥!”
“閉嘴!”
黎越臉色難看的沒了血色,脖子上的大筋都繃著,他曾經這麼捧在手心裏疼著的人,卻因為錢幹脆利索地離開了他,寧願像這樣像個賤人一樣被人罵,也不覺得當初背叛他是個錯誤嘛!
馮帥露出不甚滿意的表情,回身麵對黎越,微微偏著頭,木管專注,“要他們道歉嗎?還是先回去?”
我個大操!就在旁邊兒的程誠簡直眼珠子都要登出來了!用不用演的這麼逼真動情啊!?
這語氣,這眼神兒,你媽不用這麼用力過猛吧!
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馮帥這麼個態度對待另一個人,就算這人是他老媽,他都的心裏抽抽一下!尤其馮帥跟沒看見他似的,眼裏都是黎越,從不在別人麵前微彎的脊梁現在也放低了姿態,好像想看清黎越的表情。
這叫,挖坑把自己埋到地上巴頦了吧!
程誠忍著腹腔裏“咕嚕咕嚕”冒著的大酸泡兒,拚命給馮帥使眼色,差不多得了啊!
黎越那頭已經沒有餘力去想馮帥的動機了,有人能幫他快點兒結束這場撕心裂肺的針鋒相對,他求這不得,胡亂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程誠不放心啊,一路冒著大酸泡兒又啥也不能說地跟著黎越進去了。
黎越拿了東西,挺著精神兒跟大家打了招呼,就出了飯店,程誠一路送著,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兩人在夜裏站著,黎越抬手叫車的時候微微晃了一下,程誠趕緊上前架住了,“黎大哥,你這得等助理啊,他不是去取車了嗎,你還攔車幹嘛?”
“……”黎越沒回答,他不想讓程誠多看他這幅窩囊樣子。
幸好助理開車及時趕到,馮帥走出來站在程誠身後,“要不送他回去吧。”
“不用!不用吧黎大哥?李哥,一個人兒沒問題吧?”
“沒問題,放心,黎老板喝醉了也特好伺候,從來不鬧,放心吧,我一人兒就行。”
助理下車小心地把黎越扶上車,利落地開車走了。
“不放心啊”馮帥看著車子滑出去,還在凝眉。
“心在哪兒了?放不下我替你拿著!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演戲天分啊!還真是一秒入戲。”程誠翻著大白眼兒,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不用演了?”
“收工啦!”
“哦,工錢呢?”
“哪來的工錢?!”
“是你跑來求我讓我幫忙救急,我沒記錯吧。”
“……是啊!”
“救急的內容是假扮黎越的相好,我沒理解錯吧。”
“……沒。”
“效果擺在眼前,算成功吧。”
“……算。”
“這世上有白用人不給工錢的嗎?”
“……少。”
“不給也行,反正新換的按摩浴缸還沒用過,倒是連利息我一塊兒要。”
“……現在結行麼!”
“過時不候。”
兩個男人的感情總是帶著點兒較量的成分,《禍殤》所有的收尾工作完成後,這種較量的心裏突然充斥著程誠的大腦。
他跟馮帥比的倒不是別的,就那一樣兒,誰能對對方更好。
老媽已經約好了,約在了他的新店,但是如何讓老媽在言語上態度上不傷了馮帥,他必須想好了法子,這是他對馮帥的責任,把自己的後方擺平,讓馮帥不再湧上“忍讓”這個詞兒。
於是,程誠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天兒,提前約好了他媽,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地去和老薑比辣了。
於露一向穿著素雅,那頭發盤的程誠在人群中掃一眼就能認出來,清雅的琵琶曲楞讓他聽出了十麵埋伏的調兒,程誠走到老媽麵前,“媽媽。”
從小學以後就沒再用倆字兒喊媽的程誠,一開口自己都愣了,可能是有點兒別扭吧,臉上還有點兒紅,於露也是端著茶愣了幾秒,才笑了下,“坐吧。”
“誒,媽,上次給你打電話不是說在練毛筆字,看看這套筆墨行不行?”程誠拿出禮物,一看屁股底下的座位離他媽太遠,幹脆,搬著凳子坐到了於露身邊兒,胳膊肘能碰上的距離,然後把禮物打開。
“哦,挺好的,真挺好的。”多長時間沒這麼近距離看過兒子的臉了,上次全家聚會程誠都沒有坐得這麼近。
“媽你喜歡就好,我好像好久都沒給你買禮物了,要不,一會你不忙咱一塊逛逛去?看看你想買點兒什麼,剛發的工資,鼓鼓噠。”程誠作勢拍了拍不存在的口袋兒。
“我沒什麼需要的,你要是有要買的,我陪你去也行,你給我打的錢,我都存著沒動,想買什麼自己買就行。”於露還是不太習慣。
“……媽媽,”一次生二次熟,程誠放軟了語氣,“我想給馮帥挑件兒禮物,給我參謀參謀唄。”
“咳,我又不懂男人喜歡什麼。”
“你兒子我就是男人啊,從小到大你怎麼打扮我,不都帥得走路帶風。”
“……想買什麼?”
“媽媽,你說呢?”
“咳,一般不就是皮夾皮鞋之類的,你沒目標瞎逛什麼?”
“所以需要媽媽給我出個主意啊,馮帥對我可好了,可我倆聚少離多的,我想給他點兒特別的。”其實就是想多拉著你磨磨人。
“……你就這麼、這麼……非他不可?”於露正色。
“非他不可,同理,他非我不可。”程誠得色。
“哎。”於露歎了口氣,兒子對她態度的逐漸改變,從哪兒開的竅,她能想明白,馮帥是個品行不錯的人,但是讓她完全接受兒子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心理上的障礙還是太高,可是,這樣叫著她媽媽的親兒子,他不喜歡麼?不高興麼?
今兒做夢都能笑醒吧。
另一雙癡望她兒子的目光出想在腦海,於露心裏一涼,如果兒子隻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那麼馮帥和顧啟臻相比,還是馮帥要好,如果是顧啟臻,她可無法麵對小妹!
程誠拿手墊著下巴,抬眼期盼地看著老媽,最賴皮的姿勢,他在等著老媽鬆口,期盼著她能接受馮帥,當然了,顧哥的神助攻是不在他料想之中的。
於露被傻兒子看得無法再保持沉默,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後下定了巨大決心般對程誠說,“要不別去逛了,我那兒有一副我嫁給你爸時你姥姥給我陪嫁的玉鐲子,我一直珍藏著,你看合適麼?”
第一百零三章
程誠努力往下扯著嘴角子,別讓它倆飛眉毛上去,“合適!合適啊媽!太合適了!別說這麼寶貴的東西,就是隨便地攤兒給他買點兒啥,隻要是您給挑的,保準他得高興壞了!”
於露喝著茶,對傻兒子的說法不置可否,因為她不知道現在的馮帥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別說十幾年,就是一年半載不見,一個人都可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何況,馮帥和程誠都是年輕人。
要說印象,她對馮帥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少言寡語的禍頭子形象,一個很有艮勁兒、心思也很沉的一個孩子,家庭的變故,放在她一個大人身上,那會兒也是吃不消,煩悶不堪,但後來她聽說,馮帥家的變故,這孩子就能一個人在家裏過,想想都讓她心裏發毛。
當然了,對馮帥家的變故她也沒有及時了解,多是聽別人的傳言,畢竟那時她自己還顧不全自己,哪來的心思管別家的事兒,聽說馮帥他媽癌症去世,已經是跟程誠他爸徹底斷了之後的一年多了,她在家人都的安排下,認識了現在的先生,脾氣秉性和出事作風都比較符合她的理想型,比程誠他爸要適合得多,所以她就再組建了家庭,多半是因為麵子,如果那時候,她或者程誠有一個能先試著放下脾氣談一談,如果她能聽見程誠像現在這樣叫她一聲媽媽,她應該就不會再婚了吧……
哎,馮帥啊……三歲看到老,馮帥的那股子狠勁兒,她不喜歡,她覺得以程誠多變的性情,能跟馮帥這麼安穩過一生,她也就認了,可一旦有一天傻兒子覺得不合適了,想跟馮帥斷了,馮帥不會那麼輕易放開她兒子,所以,現在,她兒子在興頭上,她要順著,她要把兒子往身邊攬攬,讓他能像小時候那樣,有什麼事兒第一個會跑來跟她說,這樣,就算感情不順,她也能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站出來保護程誠,而不是以一個尷尬的立場,最後從別的什麼人嘴裏知道兒子的消息。
就這樣吧,為了兒子,她要先跟馮帥試著緩和一下關係。
於露在心裏感慨,程誠在那邊兒暗中觀察,可惜他老媽依舊是他老媽,臉上是一點兒也看不出想法。
這是約見的日子,程誠是懷著一顆帶媳婦兒叫老娘的激動心情,別管之前怎麼樣,這就全當第一回!
馮帥的穿著和顏值那是不用他瞎操心的,他該操心的是他的裝扮,別露了怯,掉了份兒,走一塊兒,他想要那種特別般配的感覺!
於是,看著一腦袋亂毛兒,又找不到頭繩兒的時候,他想起來一個名字象征著遠大誌向,能救他於形象苦海之中的人物。
李誌打著哈欠慢悠悠地往自家養生會館走,今兒沒有重要到讓他早起的貴客,他也就懶洋洋地拖到了現在才來,一個哈欠還沒打舒坦,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李誌哥。”
“哎呦喂!”李誌這一激靈下巴環兒下點沒掉了,剛想罵哪個兔崽子,虧著眼比嘴快,看清了那張笑臉,“呃,哎呦,是程誠啊!你可真是讓我好盼啊!上次給你那造型還沒弄呢,人就……忙去了,我這還一直惦著得補償補償呢,你怎麼一直不來找我?!哎呦喂,你這發型,挺特別哈。”
“跟上次來的長度都差不多了,李哥給我推個頭吧。”程誠笑得燦爛。
“找路邊兒大爺去吧!”李誌翻著白眼兒一臉的不待見,可是手上卻把人挎著,拉進了店。
李誌是個什麼人物?
如果娛樂圈兒是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李誌就是那種最方便咱裏麵加點兒料啊、攪個渾啊的那種人,工作性質讓他接觸到很多圈內人,如果他想使個壞,很簡單,傳個舌就夠了,不過,李誌是那種特別能包容信息的人,他心裏保存著無數明星的私事兒,有好有壞,有說出去就能惹麻煩得罪人的,有真心幫了人不想透露買好兒的,他是個信息的封存中心,他好事兒但從不壞事兒,久而久之,明星們有意無意也會跟他說一些真心話,作為短暫的發泄和放鬆。
程誠是兩大頂尖娛樂公司的最大關係戶,是兩個讓人瘋搶的鑽石王老五的嗬護對象!
這個消息對李誌來說,已經算是舊聞了,當初第一次見,他就覺得這個年輕的漂亮小子前途無量,但是他猜錯了方向,程誠比那些小鮮肉背景強大得多。
“說推可就任我推了啊,你這發質太軟,對了,怎麼今兒想起來推頭了?”李誌精明的點就在此,知道一個人的身份背景,再觀察一個人最舒服的相處模式,像程誠,喜歡隨意不喜歡當大爺,那他就隨著。
“全權交給李哥,我絕信任,怎麼帥怎麼來。”
“看來挺重要的場合?”
“人生考場啊。”
“見誰啊,這麼緊張。”
“見我媽。”帶著媳婦兒見婆婆去!
“……那我給你吹個三七分吧。”
程誠不喜歡別人擺愣他的頭,當然了除了馮帥,他也不喜歡聞各種香精的味道,他覺得有的還不如他用的顏料好聞,但是幾個小時他挺過來了,李誌給他轉過去,一臉得意地讓他看著鏡子時,說實話,帥是甩了,可他覺得跟馮帥還是差點兒。
算了人家是剪頭發的,不是捏胎的。
結賬時,程誠幹脆利落地掏出卡,李誌停下剛要記賬的動作,一個字兒沒多嘴,接了卡,給打了折。
程誠微笑著從會所出來,感覺掉的不止是頭發,還有肉!剪個頭發這麼貴!
於露沒想到程誠約她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新店。
“媽媽,覺得怎麼樣?馮帥給我一手操辦的!棒吧!”程誠挎著於露裏裏外外看了一遍,介紹的口沫橫飛。
“挺不錯的,”於露點點頭,“能賺錢麼?”
“……”程誠氣兒給截了一下,“努力,這兒地段兒挺火的。”
“火的是地段兒又不是你的店,掂量好了,做生意不是那麼簡單的。”程媽媽刀子嘴瞬間拿了一血。
“媽媽,咱能不能溫柔點兒。”程誠一手扶著馮帥,一手捂著心髒。
“溫柔能當飯吃麼?坐下吧,裏外我都看了,說正事兒。”於露心裏盤算好了,這次也算是見媳婦兒了,為了兒子,她要把話說漂亮。
“誒,”程誠挨著馮帥坐下,“媽,我換發型了,都說從頭開始,我就真的從頭開始了,以前在怎麼瞎混不懂事兒呢,都是以前了,現在,我跟馮帥在一起,我想從頭開始!媽我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和支持!”
程誠和馮帥相握的手,一直很緊,是保護媳婦兒,不讓媳婦兒緊張的意思。
馮帥能感覺到程誠的緊張和興奮,還有說不出的感動和保護他的意思。
心的發型讓程誠的輪廓更加清晰,好看的耳廓有點兒發紅,脖頸更突顯出來了,被遮蓋了一陣子的淡色疤痕,在發根又露了出來,馮帥怎麼看怎麼愛,稍微垂下眼睛再抬起,直接對上了於露的眼睛。
“阿姨,如果您允許,我想請您給我資格叫您一聲媽媽,”馮帥眼中收斂著說不盡的情緒,一開口,是絕對的請求和低姿態,別說程誠了,做足了準備的於露都驚訝了,“我對程誠的心,說我說不過來,我會讓您親眼看到我和程誠的成長和進步,看到我們在認真過日子。”
作為兒媳婦,這種開場白算是懂事得體,於露心裏掂量著,她盼的也沒有其他,“我今天既然來,就是接受了現狀,但是坦白說,我的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我還是接受得有些困難,但是為了程誠,我可以努力嚐試接受,接受你,成為程誠的另一半,馮帥,我們家的事兒,你也清楚,雖然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但是有人敢辜負我兒子,讓讓傷心,我這刀子就不光是在嘴上了。”
“……”程誠想要張嘴,可是馮帥拍了拍他的腿。
“馮帥,這對玉鐲,是我老母親在我出嫁時給我陪嫁的,勉強算是A貨,但是價值不能用錢來衡量,是我母親給我的念想,今天我把它們交給你,我比較保守,這個禮算是認個親吧。”
“謝謝媽媽。”
馮帥的一聲媽媽沒有程誠的撒嬌和賴皮味兒,有著更多的鄭重和尊重,和一種沉甸甸的滿足。
“程誠,你能開個店,有正式的事情做,我很欣慰,有了另一半,你要更加知道努力上進,要懂得照顧人,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於露敲打著程誠,也是在為兒子豎立一個男人的尊嚴,有了媳婦兒就要有一個有媳婦兒的樣子,雖然房子是現成的,但是馮帥畢竟有錢,願不願意住還得商量,如果真要再買,她存著的錢也夠首付了,不能讓兒子娶媳婦兒娶得窩囊。
“媽,你放心吧,我相信程誠,相信我們能走好,也想讓您相信我們,媽,這是我現在常住公寓的房產證,和天宇娛樂10%的股份認購書,是在不改變穩定格局的情況下,我能拿出的最大比例,還有我在海外的所有房產,已經經過公證都轉到了程誠名下,您看看,或者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下,程誠的舅舅是律師對吧,您可以去谘詢下真偽,至於程誠的事業,他會走的很遠,遠到超乎您的想象,而我會一直支持他,鼓勵他,在生活上,您也不用擔心,程誠現在就住在我家,什麼都不用他幹,隻要他不懶到 有害健康,我什麼都能幫他做,我們都不會的,就情人來做,程誠絕對不會受累。請您放心把他交給我。”
“你開玩笑呢吧?!”程誠驚了。
“我不會拿你開玩笑,這些給你我願意,怕你哆嗦,就提前準備了。”
“嘿嘿,媽,你看帥子對我多好,”程誠傻笑著,幸福無比,被馮帥攔著肩膀,整個人都軟了,“你這不用擔心,在家吃飯他都喂我。”
“……是,是嘛,那很好,很好,程誠啊……”於露難得結巴了,“今天我還有事兒,就先談到這吧,媽媽祝福你們。”
天高氣爽,於露拿著一手的“紅頭文件”有些憋悶地上了出租車,她今兒是來認兒媳婦兒的,認兒媳婦兒的!怎麼到頭來感覺,親手把兒子給嫁了!
第一百零四章
從小的印象他媽就是個不會把“我兒子”、“我老公”這種話掛在嘴邊兒的母親,他一直覺得,那是因為他和老爸沒有什麼值得他媽看上眼兒的地方。
距離感,是他對“媽媽”這個詞最深刻的體會。
今天老媽說了多少個“我兒子”他沒數,但是他已經後悔了,為什麼這麼多年,自己這個當兒子的,沒能哄哄老媽,貧嘴耍賴的功夫早該用上,推翻自己豎在那兒的隔閡!
“看不見了。”馮帥的大手總是在他需要的時候,輕輕拍撫著他,心有靈犀的動作。
“你那些個文件都是什麼時候準備的?”程誠再心寬,也知道那些足以改變一個人後半生三人生的財富不是說送就能送的,跨境房產暫且不說,天宇的股份就不是鬧著玩兒的!
馮帥再牛逼,也不是個承了父業的**者,天宇初創也是由開國功臣們一起打拚出來的,作為最大的股東、天宇的掌權人,把足以改變天宇格局的股份轉給他人名下,消息一旦傳出去,人心平不平衡、安不安放一邊兒,色令智昏這種傳言,他可受不了被人用在馮帥身上。
這些一掌可托的文件,無形的分量太重了,馮帥下了多少功夫,有時多久以前就開始運作?
程誠回頭看著馮帥,伸手拉著領帶把人拉低,鼻尖兒蹭著鼻尖兒,“說,多久之前就打這個主意了?”
“你不是要我把錢包給你管。”馮帥麵不改色。
有這麼回事兒啊?額,好像有,程誠哪裏記得平日裏雞毛蒜皮的鬥嘴,“別跟我打岔!哥,你今天的成績怎麼打拚來的,說實話我都不敢想你付出了多少辛苦,冒了多少險、耗了多少伸,求過多少人又跟多少人鬥過,才贏得今天的局麵,跟我現在這麼多人幫著護著不一樣,你現在拿出的每一分錢都是當初堵上一切拚回來的,你給我這些,是告訴我我們不分彼此,就算你不這麼幹,我一樣懂!”
“嘖,你這張嘴天天這麼能巴巴,累不累,”馮帥微微仰著下巴,突然地冷傲,“就給你了,我願意,怎麼著吧。”
“……”程誠又氣又感動,心裏咕嚕咕嚕冒著熱氣泡兒,“你是事業麵兒鋪的廣,天宇的其他股東呢?就沒有意見?”
“隻要你不把這10%的股份賣了,誰也不會知道。”馮帥摸了摸新修的狗毛,少了長度帶來的 柔順感,卻恢複了毛茸茸的微癢,愛不釋手。
該殺青的殺青了,結束劇組生活的程誠並沒有一刻的停歇,媳婦兒給了那麼多陪嫁,他好意思在那裝傻?努力掙啊!
他發誓,終有一天,也要馮帥為了他的成績兒驕傲,這是他給馮帥的最好的聘禮。
兩步參與的影視都成了最近火熱的話題,上次截他沒解成的記者們,挖空心裏、動用了一切能聯係上的人脈預約了程誠的專訪。
邁進門,一堆記者都已經拉開了架勢,這邊兒就一個不大的沙發,什麼情況?
程誠以為是劇組幕後團隊的專訪,怎麼就他一個人?
“程誠?我在門口等你,怎麼沒看見你?”顧啟臻一身筆挺的深灰西裝,微笑著走進,每一步都帶動著一片相機的聚焦。
“我開車來的,從地庫上來的。”雖然疑惑,但是既然顧哥來了,他必然得幫著撐場子。
“坐吧。”顧啟臻大方地坐在沙發卡靠中間的位置,程誠看了看,也就坐下了。
“各位可以開始了。”顧啟臻衝程誠笑了笑,意思別緊張。
記者們總是這樣,開始會圍繞著稱得上正經的問題,然後畫風會巧妙變化。
“程監製,剛才為了很多您專業上的問題,那您能不能也跟我們分享一下您私下裏的一麵?”
“哪一麵?”如果訪問到此結束,程誠覺得還真是挺不錯的,這些記者雖然有的問題有些理解錯誤,但是顯然對他的專業和電影彙總負責的部分做了不少功課,每個問題都讓他會打起精神來,不至於覺得無聊。
“那一麵都可以啊,比如,您對待朋友的一麵,嗯,這樣,您用三個詞形容一下顧總吧。”
“三個詞?”程誠狀似考慮對上顧啟臻一臉期待,“高、富、帥。”
“您說的我們大家都知道,說的太籠統了,那您說說私下裏您和顧總是怎麼個相處模式?”
“有時像朋友,大多時候我是被管教的弟弟。”
“我們問過顧總,顧總可說管你比管女朋友還累,您聽他說過嗎?”記者見竿兒就爬。
“那我在這兒先向顧哥將來的女朋友道個歉,讓你男朋友費心了。”
“那程監製,聽說您和這部劇另一製片方天宇娛樂的馮總也是很好的朋友?還是剛才的問題,您能不能用三個詞形容一下馮總呢?”
“可愛、可愛、可愛。”
“為什麼呢?馮總高富帥的形象我們都公認,可是可愛?您為什麼說他可愛呢?哪點最可愛?”記者們兩眼都亮起了藍光,就愛這種曖昧的說法,來啊,快說啊!
“這你們就無法體會了,可愛的一麵當然不能讓你們看到,哪點兒最可愛,”程誠齜著小白牙一樂,“不告訴你們。”
“現在網絡上有很多萌你的粉絲,你這樣基情的發言,恐怕會讓她們瘋狂吧,您這麼坦白馮總知道麼?”
“大不了回去跪鍵盤麼。”
“有跪過嗎?”
“搓衣板兒、方便麵都跪過,鍵盤還沒有。”
瞎扯麼,程誠能嘮兩小時不帶冷場的,賣基情,現在娛樂圈的常見手段,記者們也不會都當真,但是會往真裏寫,顧啟臻看著遊刃有餘的程誠,心裏的不甘怎麼也無法平複。
訪問結束,一眾記者差不多都被程誠圈了粉,自然不做作,問什麼都配合,像個大男孩兒,又真的有實力,對於背景也不故意遮掩、故弄玄虛,真讓人黑不起來。
顧啟臻的臉上在訪問結束後卻一直黑著,“程誠,坐一會兒吧。”
記者們撤了,程誠看了看時間,還來得及給馮帥去買喜歡的海鮮粥,也就伸著懶腰坐下了,打了個哈欠,“這群記者,跟《禍殤》有關的問題才問了十分鍾,全閑白兒。”
“閑白兒?那你說的就都不是認真的?程誠,不要總是以這種無所謂的語氣談你和馮帥的關心,你不知道這群記者會謝歪到哪兒去。”
“好,我知道了,以後我注意。”
“那接下來,有更大的項目,我想你會有興趣,正式來星辰,我們一起努力。”
“顧哥,可惜了,接下來的時間我有別的工作安排,至於星辰的事兒,我也早說過,我不合適,以後有機會再合作,行麼哥。”
“說說你的安排,我這個項目是中美日三國跨國合作的一部電影,你可以學到更多,你有更好的工作安排?”
“機會是好機會,但是工作上,我和梁健的展會還有方圓的一些改革措施我不能缺席,還有一個比賽我很想參加,還有最近的心理學課程,我也不能落下,等展會……”
“心理學?”
“對,心理學。”
“如果馮帥真的為你好,能無私的幫你,他就應該先處理好自己的問題,而不是讓你浪費時間去學什麼心理學。”
“……”程誠伸了伸腰,抿了抿嘴,從沙發上站起來,“顧哥,我時間上的安排是這樣的,至於我為什麼這麼安排,我心裏有數就行,沒你什麼事兒。”
“放屁!”顧啟臻罵髒話是連醉酒時都不曾有的,良好的教養和絕無裂縫的自信、沉穩讓他沒有機會用髒話來麵對什麼。
程誠沒有道歉,“沒你什麼事兒”同樣是他對顧啟臻說過的最重的話,趕緊離開吧,冷處理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還沒有邁開腿,手臂已經被鉗住,顧啟臻的怒火是憋了太久,唇上都燒著熱度,發狠地要逼開他的唇齒。
受傷緊緊握著,指甲刺著手心,生疼,但程誠一動沒動,隻是死死守著抿著唇,知道顧啟臻氣惱地低吼一聲,鉗著他的手臂,胸膛起伏,程誠才恢複呼吸。
“顧哥,你就算這樣逼著吻我兩小時,我對著你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你現在這樣,我真沒辦法了,我不會再單獨見你,不會再接你的電話,星辰的任何項目我都不會再參與,你,我還叫你哥,顧哥,你能不能調節好自己,我不管,但我警告你,你知道馮帥的狀態很不穩定,一周裏能有一兩天睡個整覺就很不錯了,食欲也是時好時壞,我們兩個都在努力,你能在一邊兒不摻和,我謝謝你,你要是想從馮帥那兒下手,顧哥,你不是沒見過我犯渾。”
“你就這麼狠?我對你的付出和守候,就一文不值?”
“慢慢調整吧,我幫不了你。”
“好,好,對不起,是我錯了,哥向你道歉,今天我……是累了,我沒請求過你原諒,你能收回那些話麼?”顧啟臻的眼裏一片兵荒馬亂,不敢在桎梏著程誠。
“顧哥,你能讓留在我嘴上的討厭感覺消失麼?就像沒發生過一樣,那我就收回我說過的話。”
“程誠!”
“冷靜一段時間吧,我期待你重新把我當弟弟的那一天。”
程誠快速走進洗手間,揪著頭發坐在馬桶蓋上,簡直是太他媽操蛋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麵還是發生了,他不想傷害顧啟臻,那是他哥,護了他那麼多年的親哥啊,不行,他要調整好,不能帶著負麵情緒回家人和人的磁場都是互相影響的,他要從方方麵麵多注意到,陪著馮帥渡過難關。
梟叢的電話來的正是時候,打開視頻通話,一張大大的笑臉蹦出來,“師父,你看我,能走兩步了!”
隔著屏幕都能看到梟叢一頭一臉的汗,累是累不出這個效果的,是疼的,程誠舒了口氣,這小子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有意無意地給他鼓勵,“慢慢來,別過力!”
梟叢靠在練習架上,手機轉了個方向,旁邊季雲霄抱著手臂正監視著,“阿雲在呢,多一步不讓我走,少一步不讓我歇。”
“我看你挺美。”
“那是!我得、快點兒恢複、就算不演戲了,也要快點兒掙錢。”梟叢一邊說一邊兒艱難地走著。
程誠看著那張堅毅又年輕的麵孔,突然靈光一閃,“徒兒,你對女裝大佬有沒有興趣。”
第一百零五章
“師、師父,等會,讓我先坐下……”梟叢誇張地瞪大了眼睛,一臉被賣掉的小白兔的驚恐,“女裝大佬?”
“是這個詞兒吧應該,就是男扮女裝。”受到宋佳大姐荼毒式教育,這些詞兒程誠想忘記都難。
“這詞兒我聽過,”梟叢接過季雲霄扔過來的毛巾,沒顧上擦汗,捂著半張臉、扶著還沒好透的肋骨繼續驚恐,“但這詞兒跟我有什麼關聯性麼?”
“你可是模特出身啊,中性打扮總有過吧,是這樣,”程誠一時也沒有完整的構思,但是這想法對梟叢也是有益無害,“早前我就跟王導談過,《花、魚、淚》上映後,所有方圓負責參與創作的道具作品,都會以方圓獨家的名義進行展出,裏麵的呃首飾和一些背景道具我都收錄在展覽的畫冊中,從設計靈感、構想到過程,我都有詳細的收錄,大部分你在戲裏都經過手,但這次,我希望你不再是戲中的雕琢者,從不同角度,用自己的身體去展示這些作品,不論男款女款,我相信你都能詮釋,你的好本行啊,有麼有想法?”
梟叢那頭已經眼睛發亮了,在毛巾上抹著手心的汗,“我沒問題啊師父,可是,是怎麼個展示方式?我現在,這腿腳,還有臉……”
倒不是自卑,梟叢是怕程誠為了想拉他一把,才把這麼好的合作機會留給他,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傷限製了師父的構想。
“程誠既然說了,肯定已經想好了,你是電影的主角,電影裏的東西出自你手,跳出電影由你來展示,更加具有話題性,對吧?”季雲霄看著程誠,沒了黑眼圈兒的小臉兒,配上整齊得一逼的發型,哪個角度看都帶著一種傲嬌勁兒。
“叫哥。”程誠挑眉。
“按哪頭論也叫不著哥,說正事兒吧。”阿雲懟對上線。
“嘶,怎麼叫不著哥,我比你大吧,就算你覺得關係隔了幾層,那,梟叢叫我師父,你怎麼論?”跟著叫師父吧,傲嬌小雲朵。
“我為什麼要跟著他論,我是天宇的藝人,我管馮總叫大老板,那你想我咱麼稱呼你?老板……”
“把那字兒給我咽下去!”程誠咬牙切齒,被懟的肋叉子疼,“說正事兒呢!”
季雲霄破了傲嬌的小冷臉兒,低低地笑了起來,“給你倆盛梨湯去。”
“徒兒,要是日子實在過得憋屈,就跟為師的說啊,我讓你師娘調他去非洲。”程誠依舊磨著牙說。
“沒憋屈啊,美還來不及呢。”梟叢笑聲反抗。
“得,熟近熟梳,一目了然啊,哎,那我也就不心疼你小子了,這事兒呢我還在計劃,大概的設想還要你點頭,如果你不喜歡,直說,別跟我來虛的。首先展會是在明年情人節電影上映後,具體日期再定,構思的核心,不僅僅是影視劇道具和方圓設計師的展示,我想表達一種精神,就是你!”
“我?師父,你確定說的是精神,不是神經……”
“嗬嗬,看你就是這麼樂觀,這麼堅強,要是換二個人,別說混娛樂圈兒的,就是在平方普通的人遇上你這種強度的意外,身體上和心理上的恢複都不會想你這麼牛逼。我說過,你不止一次激勵過我,現在甚至以後,我覺得能從你這兒得到不少歡樂,所以,我想把你的這種樂觀、堅強的美,展示給更多人!”
“我有那麼偉大麼師父,說的我臉都有點兒紅了。”
“我徒弟就這麼牛,”程誠臉上有光,“然後,為了能達到傳遞這正正能量的目的,如果你最近覺得身體就可以,現在就開始記錄式拍攝,從你現在的傷情狀態,複健努力,到完全完成所有手術並恢複健康,配套展示所有飾品從雛形到成品,成長與蛻變,你與作品相呼應。”
不僅梟叢,季雲霄也端著梨湯站了半天,心裏百味陳雜。
“……我可以的師父!”梟叢沉默了半天,眼中精光灼灼。
雖然樂觀地想開了,撿回一條命比什麼都強,傷雖重但都可以恢複,不混娛樂圈兒也可以去做音樂,但是從那麼小就開始勵誌走上這條路,這麼多年艱辛和爹娘的辛苦供養,因為一次意外就退了,怎麼可能不難受!
如果,真的有機會能讓他再次回歸演藝事業,哪怕現在讓他跑個八百米他都願意!
“想幾天,想好了,主要考慮自己的身體狀態,當然每天的工作量會嚴格控製,絕對不能耽誤養傷和複健,回頭我走了,跟小雲朵兒商量商量。”
“先喝湯吧,老板娘。”
“……”
程誠已經習慣了工作上的事情,方方麵麵都考慮到,從保證梟叢身體健康為基本點,這項目工作怎麼展開,他腦子裏跑馬似的轉著,以前那些個懶癌啊拖延症啊,早就治好了,去根兒了。
但還有一樣,程誠確實還在拖,顧啟臻給的分紅,好幾次了他都沒還回去,前幾天這事態已經很不妙了,他那會兒回家都是心裏打著顫的,就怕在媳婦兒麵前不自然,這還過幾天呢,又一筆分紅到賬了,程誠拿著手機也就猶豫了一秒,就撥了老媽的號碼。
“怎麼了?”於露還是習慣程誠有事兒找她。
“媽媽,想我了嗎?”
“……咳,想了。”
“那你不給我打電話?”
“你不用忙店裏的生意麼?怕打擾你。”
“店還沒開張呢,以後想我給我打電話啊!”
“知道了,那你沒事兒麼?”
“呃,有,有事兒求您幫忙,小忙。”
“說吧什麼事兒。”有聊天主題,於露反倒輕鬆了些。
“那個,過兩天媽你聽我電話,我這有個折子,你回來幫忙轉交給小姨。”
“給你小姨?為什麼?”
“折子裏的錢都是顧哥從以前就給我的分紅,都多少年了,我不能再拿著了,可是顧哥那脾氣你知道,不好改變主意,媽你就替我轉交給小姨,嗯,讓小姨替顧哥存著。”這說法不算清楚,他還想他老媽再問他怎麼解釋,為什麼不親自還給顧啟臻。
“……好,我知道了,我聽你電哈。”於露幹脆利落地答應了。
“啊?哦!好!”雖然意外老媽竟然沒有刨根問底兒,但省了口舌解釋,真是太好了。
娘兩兒一個耍賤耍寶地逗著那頭開心,一個雖然不習慣但也十分享受溫馨時刻不舍得掛,這手機都熱量,誰也沒有結束話題。
於是乎,馮帥進門兒就聽見了,“你可得經常給我但電話,我等急了可就找你去了”這樣的……作死蜜語。
腰被從兩邊兒握住,程誠正跟於露拜拜著,就被馮帥抱了起來,“聽見門,都不帶回頭兒的,聊得夠專心啊。”
“我這趴著不好回頭,現在不聊了,就看你。”程誠把狗臉湊上去,可惜媳婦兒不讓親。
“誰的電話能讓你急著等,還想找上門兒去,嗯?”大手的揉捏帶著警告的意味。
“呦,聽見啦,嗯,這可不好說,那頭兒厲害著呢,除了你我也就上趕著她了。”嘴上招著欠,橫跨在馮帥身上的腰身緩慢律動著,模擬著某種較量。
“咱媽,沒被你黏糊勁兒嚇著?”馮帥呼吸微微沉斂,後仰在沙發背上,讓身體傾斜的角度更大些,能讓小騎手騎得正些。
“切,沒勁。”都猜著了是他媽還裝。
“試試,有勁兒沒勁兒。”
這一試,試的程誠每一個關節兒都被鬆了幾扳子似的,擰都擰不上,轉天開車,都特意帶了個軟墊兒墊腰。
“先生,這裏是特殊群體關愛交流中心,您需要檢查身體,可以去隔壁的醫院。”
“哦,你好,我叫程誠,這是我的介紹信,關雅文關教授介紹我來這裏學習交流的,我第一次來,麻煩您給我指個路。”程誠趕緊把拖著後腰的手放下,腰板子挺直。
“哦,是這樣啊,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您不舒服,您跟我來吧,交流會剛開始一會兒,您這邊兒請,這個表哥您拿著一會兒填一下走的時候給我就行了。”和藹可親的女士看了介紹信,帶著程誠進了一個寬敞的大教堂。
說是教室,其實挺溫馨的,色調啊裝飾啊,都給人柔軟溫和的視覺感受,中間一圈兒的人,年齡、打扮差異都挺大,顯然什麼行業的人都有。
一翻介紹,程誠坐在了一個空位,身邊是一對兒中年夫妻,神色略微疲憊但眼神都很和善,在座的都不是特殊人群,而是特殊人群的家屬或好友,和抑鬱症的抗爭,在程誠看不見的地方,有很多人在努力,患者本身的康複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要靠身邊的人來支持,才能闖過去。
“……抑鬱症確診後,不用級別的抑鬱都包括在內,越早發現、確診,越能有效的恢複並減少複發,據統計,出於抑鬱發病幾周的,通過治療如果能走出來,複發的幾率很小,發病時間較長一年到兩年了,那麼複發幾率會上升到45%,如果更長時間,十年、十五年,那麼即便治愈,複發的幾率會高大80%以上……陪伴的過程是漫長兒艱苦的,需要前所未有的決心和耐心……”
程誠從來沒有這麼認真聽講過,一些他已經從資料上了解過,一些他還沒有接觸過,最讓他感觸深的是各位家屬們的經驗分享,雖然大家都是以互相鼓勵互相學習互相安慰來到此處,積極向上是大家所想要表達的,但是每個故事的艱辛和坎坷都讓程誠心驚,感同身受的他,哪怕聽到別人的案例有一星半點兒的可喜進展,他都會信心大增。
關雅文蹭說過,她本來懷疑馮帥的心結在他身上,其實程誠本來也是這麼想,他辜負了馮帥這麼多年,馮帥的鬱結確實可能在他身上,但是自從他和馮帥在一起後,哪怕是相聚的日子,**做到精疲力盡,馮帥的睡眠依舊改善不大,看著馮帥吃掉那些藥片兒,他就心疼,馮帥夢中對趙姨的道歉,他覺得很可能是真正的根兒,但是怎麼讓馮帥願意說出來,他還是沒有辦法。
關雅文的紅色敞篷車停在門口接他,程誠不敢不坐,坐上去就發現,這丫頭開車比他還猛,倒是不像他路怒罵罵咧咧,那喇叭按得,小道並的,程誠有點兒暈。
“聽完課有什麼想法?灰心?重新建立信心?”
“覺得自己很弱小,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這種弱小,”程誠揚起手,感受著風,“但是同時感覺四肢、身體充滿力量,死磕下去的力量。”
“這個交流會更多是為了讓抑鬱症患者的家屬有一個尋找支撐點的地方,你要是累了,就來這裏放鬆一下。”
“謝謝,對馮帥我永遠不會累,多著說最痛苦的時候過了,被開水燙過了,這身皮就不是那麼脆弱了。”比起親眼看著馮帥自殺,能陪伴在馮帥身邊就已經是拿他接下來幾世的福分換來的。
“那你有什麼計劃?”
“陪著、守著,除了藥物我無法替代,其他的我就一個法兒,寵著他,寵我也要把他寵好了!”
計劃著展會、忙著學習忙著照顧媳婦兒的程誠,被人罵了,他沒敢還嘴。
梁健罵他重色輕友,哭著罵的,當然不是因為向他,而是嫂子生了,很懸,用梁健顛三倒四的描述,當時五大三粗的梁健已經都坐在了地上,手術簽字什麼的都沒能站起來過,嚇的,不過好在是虛驚一場,孩子雖然早產但是各項指標都不錯,在育嬰箱裏待個一星期就可以跟媽媽一起出院了,梁健除了家裏父母誰也沒告訴,因為怕都驚動了大夥兒,去醫院也亂,這都風平浪靜了,孩子跟媽媽都回家養膘兒了,這才通知了所有親朋,親戚那頭熱鬧過了,朋友這邊該來了。
程誠高興的也是眼底發熱,爭著搶著把幹爹的位置給占了!
“給你留著呢!”梁健每句話都帶著快樂的尾音。
“紅包給你用般的啊!”
“行,我記著了啊!周六別遲到!”
“能帶家屬吧?”
“帶帶!上次都沒聚成,這次一塊辦喜事兒!”
高興勁兒幾天都沒下去,程誠沒事兒就掏出手機讓馮帥看看梁健他兒子的醜照,是真醜,不過挺他媽說小嬰兒都這樣兒,皺皺巴巴的,百歲兒是最胖的時候。
“你很喜歡孩子?”
“嗯,這個問題很深奧,爺我要細致回答,孩子是個統稱,我喜歡可愛的漂亮的懂事的聽話的不鬧的,基本就是別人已經養好的,拿出來我看看就行的那個意思,如果你是指我們將來要不要孩子呢,聽你的,你想要一個我們就領養,代孕我不太能接受的了,如果你覺得會妨礙咱兩辦事兒不要呢,我就不要,從我本心沒差別。”
“妨礙咱倆辦事兒這點,我還真沒想到,還是你周到。”
“沒想到才怪!裝!”
倆人頭一次一起參加滿月酒,同款的西裝領帶,不用的氣質支撐,兩個人走到哪都是目光的焦點,程誠迫不及待地去看小孩兒,馮帥沒有去湊熱鬧,客氣地和程誠的朋友聊著,這些人有些上次在酒吧裏見過,方圓的悍將們。
程誠給了一個薄的跟紙似的紅包,梁健跟媳婦兒抱怨,“我查查數啊媳婦兒,少了咱把他轟出去。”
梁健媳婦人很美,當了媽更氣質溫柔,那邊的好友也是水靈靈的個個好看,一個眼睛早就盯在程誠身上,嫂子介紹了以後,姑娘幹脆大方地站到了程誠麵前。
“你好,我是你嫂子的學妹,跟你應該差不多大,我叫李木子。”
“你好,程誠。”
“不介意的話,能不能給我介紹你的朋友?大家一起聊聊?”
“朋友?哪個?”程誠微笑表示聽不懂。
“和你前後腳進來的那個高個子的男子,很帥氣的那個,是你的朋友吧,我看到你們在一起說話了。”
“嗯……都看見我們在一起說話了,怎麼沒仔細看看,我們穿的還是一樣的。”李程程指了指自己的一身兒,又比了比馮帥的一身兒。
“呃,你們……”
“你孩子就是好溝通,我把我媳婦兒叫過來,隻限於介紹。”
第一百零六章
程誠一邊感慨如今的女性都是強者了,一個比一個有個性,敢於表達,一邊朝馮帥招了招手,隔著挺遠,但是馮帥的目光總是追著他,朝同桌打了聲招呼就往他這邊走來。
李木子小姐初始驚訝,後又懷疑,怎麼會這麼巧,在場的男士中她就欣賞這兩個,結果還都是彎的?
程誠看著馮帥一路拉風地走過來,心裏別提多癢癢了,其實他還特意給兩人選了最不紮眼的黑色西裝,款式也不是最修身的,就怕梁健這個寵妻狂魔說他倆喧賓奪主,可是他媳婦兒還是怎麼也當不知好底子的光芒,到哪兒一站都是風景。
“哥,這是李木子小姐,嫂子的學妹,嗯,李木子小姐,這位是我最重要的人,馮帥,鄭重地介紹給你。”
程誠大方地留下馮帥和李木子,拍著小翅膀兒呼扇兒地走了,嘿嘿,他贏定了!
沒錯!他倆人打賭來著!
在對方眼裏都是最好看的,程誠覺得要論招蜂引蝶,馮帥肯定比他厲害,可馮帥說,他才是招人兒的體質,於是程誠賭了,誰在這滿月宴上被搭訕次數多,就算輸,回去予取予求,不許鬧騰。
現在他領先了,雖然看著馮帥跟別的女星談笑風生,有點兒酸,不過,想象回家的獎勵,還是可以忍噠。
李木子小姐膽子大敢說話,怕不是後麵那桌女生派出來探道兒的,因為,沒多久同桌幾個女生也過去聊了起來,程誠賊笑著偷摸兒朝馮帥比著6,還沒樂夠呢,就讓梁健給拽一邊兒去了。
“跟誰666呢?我說你這給的太多了,你嫂子都不好意思收了。”梁健晃著紙片兒似的紅包,卡裏麵的數字比666還多了兩個6!
“我跟馮帥倆人的,我告你幹爹也是爹,爹給兒子的錢,算這麼清楚幹嘛,吉利就行,嫂子不好意思收,你好意思不就得了。”
“那謝謝了兄弟,等你以後……”有了孩子有情後補……梁健工作外的腦回路也是挺直的,後半句趕緊收住,“以後過生日,我也給你包大禮。”
“哈哈哈,兄弟,你真是我親兄弟,這話轉的真是又生又硬,你當我年年六十大壽,還包大禮,行,我給你機會,還是咱兄弟幾個跟公司不錯的幾個,願意帶家屬的帶家屬,都算上,給我倆慶祝一下,就當補上次的,我倆的關係想正式跟哥幾個交代一下,下周六行麼?”
“沒問題!我給你弄好酒!”梁健為他兄弟事業上進兒高興,為他兄弟找到良人而高興,為他兄弟認真生活而高興!
勝券在握了吧,程誠的計數一直沒停,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九位女士主動和馮帥搭上了話,腦子裏一些小黃片兒已經開始自導自演,平日裏讓他心有戚戚然的按摩浴缸,現在也有了新的吸引力,那些個功能鍵要是招呼在馮帥身上,會是什麼效果 ?
“……誠兒!”
“啊?”程誠回神兒,以為梁健去送嫂子了,怎麼又回來了,這……後麵兒怎麼這麼多人?!
“對了,我差點兒忘了,”梁健準備先送媳婦兒跟孩子回去的,孩子小媳婦兒也剛出月子隻能是來出個麵兒,他可舍不得讓他媳婦兒累著,還沒走呢就讓一群好奇寶寶給攔住了,“這些是方圓的實習生,都是咱老大姐帶著的,你不一直沒來公司麼,這些個能鬧騰的,天麼天就念叨著想見你這個神秘人物,誒誒,真人在這兒呢啊,有什麼激動心情請盡情表達啊,誠兒你享受著,我先送你嫂子去了啊。”
“誒!等會兒!”梁健大柸子份兒一走,程誠頓時就被圍住了,夾在桌子和人牆之間,被小實習生們熱切的眼光盯得心頭發顫,一二三……好歹就七八個女孩兒了,別再來了,他的人生大計就在此一舉,眼看要成功了,怎麼突然就要破滅了!
散了席,程誠和馮帥都稍微喝了點兒酒,離家還有幾條街程誠就沒讓司機送,拉著馮帥下車溜達回去。
“帥子,你說店哪天開張好?”程誠擺動著雙臂,有時故事落後兩步再去追馮帥,有時往前跑幾步再慢悠悠倒著走,看馮帥朝他走進,拉著他胳膊怕他摔倒。
“怎麼也要再晾半個月,日子你定。”
沒什麼風景,夜色不濃,節奏不快不慢地走著,誰快一步慢一步都無所謂,他們的方向是一致的,他們的家,這種感覺真他媽好,程誠借著酒精散發的熱乎勁兒,心情也是澎湃,“我倒不是著急,單證自己的店,也不賠房租,我就是,怎麼說呢,最近特別喜歡喜慶的事兒,而且我覺得,最近運氣特別好,總是有高興的事兒,我跟我媽啊,梟叢的恢複啊,我有幹兒子啦,還有展會我預約到了一個特別牛逼的地方!藝術展中心裏麵的埃爾伯特大廳啊!感覺自己能橫著走兩步!最最開心的是什麼你知道麼?”
程誠歪著頭,鬆鬆垮垮地退著走,不怕摔,馮帥不會讓他摔著。
“是什麼?”馮帥配合地追問。
“你這兩天睡眠改善了,沒說夢話,半夜也沒醒,早晨吃得也見多,這是我現在最開心的事兒!”程誠舉手歡呼。
“我說什麼夢話了?”馮帥也為自己的心情改善感到開心,希望這是一個好的征兆,讓那種能灼燒他心髒的可怕感覺不要再回來。
“……嗯,你說你其實特別想讓我上你,就是不好意思說,忍得特別辛苦。”程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哦?那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滿足你!”
“滿足我之前,咱是不是應該說說賭約?”
“……賭約……咱倆差不多啊!沒輸沒贏吧。”
“賴皮可以,那方法照舊,先浴室後臥室。”
“誰賴皮了!就是差不多!”
“誰說賭的隻限女生了?”
“什麼?!”最後那批實習生足有一桌半人,是還沒有正是分好部門的,最後的去留也是未知數,大家都是見到機會就想抓住,跟程誠在那兒討論了不少方圓選人的內部標注,裏麵男女比例還挺均勻,估計跳舞都能湊成對兒,所以,按人頭兒一算,程誠被搭訕的次數成了馮帥的兩倍!
“那群實習生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實習生,方圓都留下吧。”馮帥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夜過後,按摩浴缸的威嚇力又更少一層樓,程誠華麗麗的遲到了,是因為馮帥比他出去的早,手機鬧表響了半天他楞沒聽見,迷迷糊糊爬起來,程誠也沒顧上頭有點兒疼,趕緊給越好的攝影工作室打電話,一邊兒道歉一邊兒快速收拾。
好幾年過去了,梟叢在模特界竟然還有不小的人氣,這種人氣不僅限於粉絲、路人,連攝影界的一些大咖老師都還記得那個走在T台上的梟叢,程誠聯係的是和方圓有很多年合作關心的工作室,臨影的負責人了解了程誠的構想,對梟叢的一路成長特別感興趣,雖然拍攝時間跨度有點兒大,但隻是聽程誠縝密的計劃安排,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成功,會在多個領域都引起轟動。
靠著咖啡提神兒的程誠,在把該溝通細談的都談得差不多了以後,覺得嗓子也開始疼了,到下午咽口水都疼了,程誠衝著鏡子張嘴啊了半天,啥也沒看見,覺得好像是發燒了,還是買點兒藥回家休息吧。
程誠抵禦著困意提著藥回了家,他雖然不像梁健那種柸子份兒,但是事實上,他小牛犢一隻,生病的次數比梁健可少不少,但是平時不怎麼生病的人,一旦病了,來勢更凶,程誠希望這是謠言。
藥勁兒上來,程誠更睜不開眼了,就打算定個鬧表的功夫,手機推送彈出了一條新聞。
程誠平時就仗著閱讀速度吹牛逼呢,這一掃就看見了黎越的大名,再一看還是視頻新聞直播!再一看!操!這什麼玩意兒?!
點開視頻,星辰娛樂大門外眾多記者圍著大門,都在討要說法,保安在維持秩序,別管有關沒關,從正門兒走的,都得被瘋狂的記者們抓著逼問。
星辰和天宇實力相當,顧啟臻的手腕不比馮帥差,但是黎越的“醜聞”一出,可就不是那麼好蓋下去的了!
黎越太紅了,有多少眼紅的人在等著弄到他,又有多少良心喪失的記者就等著這樣爆炸性的消息來吸人眼球,等著鍵盤俠們的十指臨幸。
……巨星黎越被爆與mb同居多年,躥紅後踹掉曾養他的mb,再次相見為否認過去,出手傷人……
都是中國字兒,連一塊兒程誠覺得有點兒看不懂!
MB?!上次殺青時遇到的那個?黎越什麼時候出手打那個MB了!?
當時黎越那是被對麵那兩個混蛋氣的快要吐血,都沒舍得碰那小子一下啊!
這種人,這種新聞,這種誹謗,多少次程誠都看不慣!
電話響了,是他說過再也不接的那個麻煩,可是現在,估計是黎越的事兒。
“喂。”程誠沙啞地接了電話。
“……你接我電話了!”顧啟臻的語氣是說不出的喜悅。
第一百零七章
“顧哥,黎越的麻煩需要幫助麼?”程誠直接點題。
“……我不是為了這個給你打電話的。”顧啟臻不管身邊林赫不讚同的眼神,停在辦公室門口。
“我是為了這個接你電話的。”想咳嗽的那股勁兒在嗓子眼兒抓撓著,程誠不想多說話。
“你嗓子怎麼了?”顧啟臻抬手打斷林赫的提醒,可憐的林赫隻能搖搖頭出去先拖延一下記者們。
“沒什麼,我剛睡醒,如果需要我對黎越那天的事兒做個證,隨時聯係我。”
“等等,程誠!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在你不同意的情況下冒犯,讓我能看見你行嗎?”
“顧哥,別讓我連以後家庭聚會都尷尬,需要幫助再聯係我吧。”程誠快速掛了電話,揪了揪嗓子,看來是昨天在水裏瘋太久了。
顧啟臻握緊了手機,隻要他能等,程誠永遠不會真正跟他斷,那小子看著精明,卻比誰都重感情,而且最近的一次分紅程誠也沒有拒絕他,這是好現象。
重新揚起溫柔的笑意,顧啟臻推開門走出辦公室。
“嗯~~~帥子,你他媽以後能不能換個癖好,我這旱鴨子跟水不和啊!”微信裏程誠沒再忍著嗓子的難受勁兒,咳嗽了好幾聲。
電話是幾秒內打過來的,那頭馮帥一聽就在快步走著,“怎麼咳嗽了?坐台女著涼了?”
昨晚的水戰戰況激烈,雖然他注意著水溫,可是後來有一大陣子沒在浴缸裏,“發燒了嗎?”
“嗯~~~我去三十八度五,”程誠仰躺在沙發上,感覺渾身都疼,捏著溫度計的指頭尖兒都疼,“哥,我渾身疼。”
燥熱、口幹、渾身酸疼,哪兒哪兒都難受,程誠第一反應就是給媳婦兒打電話,想聽見馮帥的聲音,想跟媳婦兒撒嬌,說他難受,想讓馮帥回來陪著他,沒病時那些個能忍住思念的堅強懂事兒,全不見了,爺現在就要抱抱!
“我上車了,馬上就回來,開快點兒,”馮帥急的恨不得能飛,焦慮的情緒在心裏蔓延,“寶貝兒,就算冷也別捂著被子,如果太難受,浴室櫃門兒裏藥箱裏也有感冒藥,看看過沒過期再吃。”
“不想動,想讓你給我揉揉,別掛電話啊,我想聽你的聲音。”三歲小孩兒生病怎麼纏媽媽,程誠學了個像模像樣兒,有過之而無不及。
馮帥一路哄著,讓說什麼說什麼,要星星月亮麼?都給弄來!
“寶貝兒,我回來了!我看看!”程誠真的很少生病,從小就是個感冒咳嗽的絕緣體,這麼脆弱的時候真不多見,加上追根究底是被他給折騰病的,馮帥簡直心疼的要死。
“嗯~~~”鼻音成了每一句的開頭兒,程誠扁著嘴,奮力舉起雙手要抱抱,“渾身疼。”
馮帥連西裝都顧不上脫,抱著程誠,臉頰貼上,那溫度燙得慌,身上卻幹燥無汗,“讓你別捂著,也不是讓你就這麼躺在沙發上什麼也不蓋啊,乖,上床把衣服脫了。”
程誠毫無反抗地讓馮帥給公主抱了,“我都這樣兒了,你還不放過我,人性呢!”
馮帥把人放在床上,看著臉燒的通紅卻依舊露著小白牙傻笑的臭小子,焦慮的情緒稍微冷靜,“我打電話叫了醫生,幾分鍾就到,哪裏難受我給你揉揉。”
“關節兒都疼。”程誠跟個牽線木偶似的,讓馮帥脫了所有的衣服,隻剩條內褲塞進了薄被裏,睡覺不愛穿睡衣是他從小的習慣,跟馮帥一塊住以後,馮帥愛死了他這個習慣。
馮帥喂了程誠一杯水,然後脫了西裝解開襯衣側躺在他旁邊兒,每一個動作都撩死人,從程誠的角度看,真想在那個好看的下巴上啃一口,“嗯~~~現在接吻會不會傳染你?”
“不會。”
馮帥的吻輕柔得好像他現在是碰不得挨不得的易碎品,覺不出自己溫度高,但是能感覺到馮帥嘴唇的冰冰涼,還有那雙黑亮大眼裏麵的焦慮。
抑鬱症患者常伴有焦慮症,馮帥的焦慮症程誠已經察覺,像前段時間他被燒傷,馮帥到現在一看他手裏拿著打火機都會緊張,那是下意識的反應,還有馮帥不喜歡他看到那些藥瓶兒,雖然不會像以前那樣把它們藏在櫥櫃頂上,但是他想研究研究藥物副作用的時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馮帥的焦慮。
他感覺到了這種焦慮時就會用最原始的方式去安慰馮帥,長長的擁抱、細密的親吻,慢慢等著馮帥走出緊張的情緒,熱乎乎的食物、輕聲的談話,馮帥會和他一起努力克服,不會裝作沒事兒,不會輕描淡寫敷衍,全部說出心中的恐懼和焦慮對馮帥來說還是有點困難,但隻要他夠粘人,哄著哄著,那些負麵的情緒總會被他趕走。
現在,他同樣感覺到了馮帥身上爬滿了荊棘般的焦慮,眼睫在不斷的顫動,親吻他的力度是那麼小心翼翼,滿滿的擔憂和自責。
“哥,你知道我最怕疼了,有一點兒難受我都想跟你說,讓你心疼我,”程誠把馮帥的手掌貼在臉上,“知道你會緊張會心疼,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耍賴,我難受的時候就想找你,所以你要習慣,心疼我沒關係,但別太擔心,我隻是發燒了,醫生馬上就來了,額,最好打一針就完事兒,我不想輸液,”想想手背上插根兒針,一插最少論小時算,程誠就全身發緊,“哎呦,我換個姿勢,你那隻手給我,這隻都捂熱了。”
馮帥看著臭小子迷迷糊糊地扭過來,把臉埋在他胸口,抓著他右手放在臉上,充當退燒貼,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我會努力的。”
“嗯,加油。”
程誠醒來時看了看手背,很好沒紮針兒,然後就感覺身上輕鬆了一點兒,“哥~”
“在廚房呢,馬上來!”馮帥喊著回了一句,程誠放心了,接著閉眼眯著。
不是感冒,嗅覺沒受影響,一股股的香味兒飄過來,程誠閉著眼笑出了小白牙,“疙瘩湯?”
“狗鼻子。”馮帥把碗放在床頭櫃上,先給他量了體溫,然後伸手摸了摸他前胸腋下,“退了一些了,不過還是沒發汗,醫生給你打了退燒針,有發汗的作用,來喝點兒熱燙,出了汗應該就能徹底退燒了。”
“喂我。”
“這不來了麼,我家爺。”
“嘿嘿,伺候好了,等爺好了伺候你啊。”程誠靠著馮帥的胸膛,當全身不遂那麼待著,“誒,我什麼時候穿的睡衣啊?”
“醫生來之前。”
“至於麼?”
“至於。”
“那我針打哪兒了?”
“左邊兒屁股。”
“……你說實話,醫生還活著麼?”
疙瘩湯是淡口的食物裏top3喜歡的食物,看似簡單,但是想做得程誠叫好兒,那可不易,首先西紅柿火候要到位,不能太生,也不能過火兒,關鍵在和麵,不能把水一塊兒加進去,那和出來的就是饅頭湯了,要一滴一滴地加水,把麵疙瘩弄得又小又碎,還要注意不能散麵撒進去太多,讓湯太渾,最後就是雞蛋窩得要糖心兒,撒上小香蔥沫,點兩滴香油,齊活。
馮帥做得一樣兒不差,一碗開胃的番茄疙瘩湯下肚,全身毛孔都舒展了,額頭冒出了一點點的汗珠,“啊舒服,最後來一口就完美了!”
“沒吃飽?”馮帥看著空了的大碗,“再給你弄點兒別的?”
“不是吃的,我說再來一口你!”
“輕便。”
程誠還是怕傳染馮帥的,就拉著馮帥端著碗的手,拉近,從胸前到緊實的股部,狠吧地摸了幾把,就當親了,“嗯,真香,食飽思什麼來著?”
馮帥看著精神頭緩上來不少的臭小子和捏在他屁股上的狗爪子,眯了眯眼,把碗又放了回去,撐在程誠兩邊,長腿一抬跪上來床,“思淫欲。”
“……唔,對,對是淫欲……”程誠被馮帥居高臨下地看著,聲音都抖了。
馮帥撐著手臂,慢慢往下靠近程誠大紅的耳朵尖兒,“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得發汗。”
“……”接下來程誠失去了語言功能,馮帥跟他很少穿的這麼齊搞運動,肌膚相貼的熱度是他們最喜歡的,可是程誠今兒才體會到,隻有零星的肌膚接觸,最敏感要命的地帶,最熱最靈活的空腔唇舌,和身上其他地方好似無事的齊整,謎一樣的刺激!果然是為了讓他發汗啊,折磨了他將近一個小時沒讓射,最後等他出透了汗才算解放,被他抓爛的床單杯罩睡衣很慘就不提了。
幾天後程誠再接到顧啟臻的電話,病已經全好了,他並不意外,因為黎越的“醜聞”鬧得越來越大,傳的越來越難聽,因為黎越遲遲不出來發聲,也就給了這些不怕事兒打的家夥們機會。
“……你真的願意來?”顧啟臻的聲音小心翼翼。
“當然,黎越也是我的朋友,他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但是讓我說出那天的事實是沒問題的。”
“好,記者會的時間地點發給我,我準時到。”
“謝謝你程誠。”
“不客氣,顧哥。”
顧啟臻覺得這樣就好,是個好的緩和點,程誠不再那麼抗拒他,就好。
程誠掛了電話,往後一仰頭,後腦勺蹭了蹭在馮帥大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那麼仰頭看著媳婦兒,“哥,跟我跑一趟唄。”
第一百零八章
拎著兩瓶好酒,領著媳婦兒,程誠準備好了去對付那些個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的損友。
“帥子,我告你啊,那幫人白天都人模狗樣的白領金領的,解了領帶兒都是禽獸!一會兒別管他們怎麼勾搭怎麼激將法,你一口酒都不許給我沾啊!不用給他們麵子!懟人的任務就交給我了,你就放心坐那兒吃飯啊!”一路上這種毫無節操的賣友行徑,程誠就沒聽過,不放心啊,誰的媳婦兒誰心疼,他可不能讓自己媳婦兒吃虧!
“一兩杯沒關係的。”比起生意場上的酒桌,這種真正好朋友的聚會,馮帥hi願意喝兩杯的,愛屋及烏麼,臭小子的鐵磁,他也很重視,男人嘛不會坐在一起純嘮嗑,肯定要喝的。
程誠兩眼一豎,還沒豎到最厲害的角度,馮帥就一個吻壓下來,眉心停留一秒吸光了程誠所有的氣勢,“走吧,小囉嗦。”
“嘿!不是你囉嗦我的時候了哈!”
“我有分寸,高興的酒不傷身的,”馮帥挑了挑眉轉移話題,“你把他們說成那樣兒,都禽獸了,不會給咱們來點兒特殊的歡迎儀式吧。”
“不會不會,哪兒那麼幼稚,都多大的人了還能跟小朋友似的,就聚聚吃個飯,敬個酒,老爺們兒幹脆利索,就這間,”程誠在門口挺了挺腰板兒,回頭用放肆的眼神兒上下掃了馮帥一遍,“真帥!”
“你也很帥。”
“那還用說!”程誠推門熱情呼喊,“嘿!看誰來……”
“砰砰!”
“啪啪!”
“砰啪!”
……
“喔吼!恭喜有情人!”
“給我們程總道喜!”
“給我們兄弟歡呼,都給我鼓掌!”
歡聲、笑語、吼叫、起哄,有藏門後麵兒的,有站椅子上的,有拿著彩帶噴花的,有吹口哨的,整個他媽一個馬戲團!
程誠在眼前扒開一條兒縫兒,沒辦法,彩帶都把他糊死了,運了兩口氣,氣樂了,“你說你們啊,勢利眼用不用這麼明顯啊?!這麼一個高大的大活人在我旁邊兒!啊!這麼近!為什麼就噴我一個!”
一身幹淨颯爽的馮帥忍著笑,抬手從狗頭上摘彩帶彩紙。
“馮哥那是我們老哥,今兒是第一頓正式認親飯,我們在這是照顧!”梁健從椅子上跳下來,寵妻狂魔加新手爸爸,兩個頭銜的黑鐵塔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上前搶過來程誠手裏的酒,交給禽獸同夥去驗貨,然後趕小豬似的,嚕嚕嚕地把程誠推到了一邊兒,然後一把握住了馮帥的手,“馮哥!我梁健!咱也算從小就認識了,還請過我好幾次,一直沒機會深交,現在 好了,我們這些哥們弟兄裏的困難戶,讓你給收了,我們深表感謝!”
深表感謝的一幫禽獸都蜂擁而上,跟馮帥握手自我介紹加介紹家屬,換名片兒的換名片兒,換手機號的換手機號,留程誠一個人在門邊兒摘彩帶。
“這麼熱烈的歡迎真是驚喜啊,不愧是我兄弟哈,來都抱一個!”程誠幹脆也不摘了,追著一群四處躲避的禽獸。
等幾個下手的禽獸差不多都被程誠禍害回來了,馮帥也都細心地問完了家屬的喜好,加了半桌菜。
“兄弟們!解恨的日子來了!我先敬第一杯,你們跟上啊!”梁健是真高興,如果上次程誠就把馮帥順利介紹給他們,交代了倆人的關係,那可能他們無法像現在這樣開懷的鬧,當然不是反感,畢竟這事兒太讓他們意外,越是親近的人越是想用最恰當的方式麵對,現在時機正好,他們都有了準備,跟家屬也都打了招呼,來這兒,就是為了瘋狂慶祝,慶祝他們的兄弟程誠能有人陪伴,不再因為寂寞空虛瞎混胡混,傷身傷神。
“放馬過來!你們幾個忘了撞南牆的疼了是吧!”程誠擼袖子備戰。
“你等著,我們先敬馮哥!馮哥,咱不來‘我幹你隨意’那套啊,我們一塊兒都抿三口!我們認了你這個老哥,你把我們也當兄弟!”
“謝謝大家,有你們這些兄弟,程誠是中了大獎了,從今天開始,哥兒幾個算我一個,別管誰有任何事兒,跟我念語一聲兒,我馮帥沒一個不字。”
“好!來!”
程誠看著一桌人鬧臉都發紅,但是卻都點到而止地抿了三小口酒,不敢動是假的,馮帥的病情他隻告訴過梁健,看這意思,梁健肯定是提前跟大夥都打了招呼了,別管用的什麼理由吧,這份對待哥們兒的認真仔細,真的誰也比不過他老班長。
點到為止是對馮帥,後麵就是程誠大開殺戒的主場了。
程誠鬧起來不光是死磕,打賭耍滑兒,想法設法把對方灌醉,不知道誰提的真心話大冒險,在馮帥的助陣下,程誠都不用怎麼喝就撂倒了兩個。
馮帥每次都選真心話,而且問啥說啥,啥也不怕,再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馮帥回答的都跟詩朗誦似的。
“又該馮哥了啊!這次的問題,馮哥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們誠兒的?”這個問題受到眾人吐槽,但是沒辦法,問問題的人已經醉得連舌頭都直了,能問出問題已經不錯了。
“誒,真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邊兒上也多了一個大舌頭的,馮帥確定臭小子也醉了。
“準確時間不記得了,大概是我在小學六年級。”
“不是吧!馮哥!”
“這也太夢幻了!”
“都躲開,爺要先抱一個!”程誠晃晃悠悠倒在馮帥腳上,“聽見了麼兄弟們,他說從小學六年級就喜歡我了!你們啊,有誰比得了!?”
“比不了!”一聲一聲比不了此起彼伏,喝酒的差不多都醉了,普天同慶的氛圍。
“誒?這麼說……我、我是你初戀?!”程誠瞪著眼驚呼,其實已經又過了好幾輪兒問題了,這剛反應過來。
“你說呢?”馮帥確認了下定好的出租車,朝他挑了挑眉,程誠心跳加快,比酒精還厲害。
“我、我回去聽你說!現在、上廁所!”
“我扶你去吧。”
“不行,不許耍流氓!”
“誒!誠兒,我們是有喝的有點兒晃,可是沒聾啊,不許、不許罵我們馮哥!”
程誠堅持一個人去廁所,馮帥笑著交代要是掉馬桶裏就喊人。
馬桶是沒掉進去,但是出來時在廁所門口聽見有人在嘀咕什麼黎越!?
程誠用涼水洗了洗臉,稍微清醒一點兒,展開最溫和無害的微笑,幾句話就把事兒問清楚了,跟著服務生下了樓走到酒吧一角落的座位,趴著醉死的可不是黎越!
拍了半天沒拍醒,程誠無奈開始翻口袋兒,“黎越,可別怪我侵犯隱私啊,我得找人接你……哎呦!”
黎越一個回手切,雖然醉死了沒什麼力道,還是打著了程誠,讓半醉的程誠一下子失去平衡趴在黎越身上。
大龜背小龜,小龜被大龜背,嗯,就是這麼一個情形。
“你不讓我跟你耍流氓,自己倒跑下來耍流氓了。”馮帥的聲音從高處砸下來,讓程誠一下子跳了起來。
“誤會,這麼巧碰上黎越了,這德行了,得管啊哥。”
“打電話叫人來接不就行了。”馮帥去翻黎越的口袋兒,很好,都幹淨的很。
“是不是被人偷了啊?”
“可能吧。”
“嗯,哥,得管啊。”
同樣是醉,但程誠很肯定,黎越的醉法絕不像他這麼快樂。
“你打算怎麼管啊?”
“嗯,正是風口浪尖兒上,不能隨便給送酒店吧,不得被人給圍了。”
“你打算怎麼管?”馮帥重複。
“帶回去吧。”
“……”
“我今天特別高興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像我這麼幸福!要是知道他家在哪兒就送他回家了,這不是不知道麼……”
“樓上也差不多了,等我把人都送上車,再過來接你。”馮帥揉了把狗毛,上去“收屍”了。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你他媽賤啊,讓人打讓人操……不來找我……”
“你他媽混蛋……”
一路上裏約的呃嘴就沒聽過,程誠的酒勁兒也頂了上來,聽著聽著就火大了,“娘們兒似的罵罵咧咧!有本事你找他去!你沒腿啊!”
“……這麼後悔,還不趕緊的想法子別讓自己後悔了!傻逼啊,還憋著!”
“……等你像我一樣,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就知道什麼叫絕望了!”
“……嗬嗬,不過老天爺對我好,又給了我一次機會,”程誠扒著開了小半的窗戶朝外大喊,“馮帥!我愛你!我他媽再也不想後悔了!我不會死!我要好好活著!好好跟你過日子!”
第一百零九章
程誠在哪兒扒著窗戶喊得痛快,前排的馮帥眼神兒已經冷了,忍著火兒說了兩次“坐好了”!
當讓了,程誠沒往心裏去,他正忙著邊喊邊跟黎越吵,根本分不清是在罵黎越還是在罵以前的自己,反正就是酒勁兒上頭,得喊兩嗓子。
“馮總?”司機是跟了馮帥不少年的,很有眼裏勁兒,打了聲招呼,就開門去架黎越。
馮帥甩上車門,運了運氣,才繞過去開門把程誠抱出來,很徹底的那種抱,程誠一點兒勁兒多不用使。
“……那麼多廢話!當初還因為這個找我茬!我他媽找你惹你了!”程誠開始還伸著胳膊想揪人,眨麼眨眼兒看出是馮帥的輪廓,頓時老實地趴在馮帥肩頭,“哥,嗬嗬,我最喜歡你了,那些欺負你的我哦都記著呢!別惹我就罷了,惹我連上輩子的一起算!”
黎越的那個舊相識,那個MB,被爆被人施暴得很慘,那張打了馬賽克跟沒打一樣的照片,已經看不出那男孩兒原本清秀的麵目,程誠不是喜歡胡思亂想瞎聯係的人,隻是恰好趕上他喝高了,被黎越這不間斷的抱怨和後悔給弄煩了,勾起了不快的回憶。
誰他媽要是敢在他麵前欺負馮帥,他可不會像黎越這樣縮手縮腳,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兒來,隻知道馮帥是他的底線他的禁區,誰也別想碰!
嘶!好疼!
嘴唇上的刺痛讓程誠暫時脫離開那種燥怒的暈乎勁兒,找準焦距,看到了馮帥怒火滔天的眼睛,怎麼了?
“……你這張嘴再給我胡說八道,小心我幹得它不能再說話!”一道兒上沒幾句吉利話,咒自己死啊活的,馮帥聽得一肚子火,進門兒都,還接著瞎咧咧什麼,“我死了你也不許跟來”,他媽的現在就找死吧!
“……哥,我渴……”
“……”馮帥看了眼被安置在沙發上的黎越,眼裏不耐煩的情緒要直接把黎越掀下樓了,抱人進了臥室,看見狗嘴上的那道傷口,又心疼了。
一下下濕熱的舔舐讓程誠感覺好癢,但是舒服啊,幹脆樓上去追著親,熟悉的味道和力度就是醉死了也不錯了。
黎越猛地睜開眼,頭疼欲裂,口幹舌燥,這感覺真是太熟悉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每天開始都是如此,額,不對,這是哪兒?!
翻身猛坐起來,先看自己再看屋裏,都沒有什麼讓他驚悚的跡象,“請問有人嗎?”
話音剛落,房門就快速開了道縫兒,但是頓了幾秒才打開,馮帥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回頭就是一個警告的眼神兒,把黎越剛要出口的話給懟了回去。
馮帥兩根手指一擺,先進了書房,黎越跟了進去,發現偌大的書房被填的滿滿當當,多半看上去都是雜亂的木材啊,石頭啊,說不出是幹啥的工具啊,反而隻有一角兒堆滿了書和文件。
“坐。”對這個被臭小子撿回來的玩意兒,馮帥基本劃在了無機物的行列。
“昨天我應該在酒吧,我醉死了吧,是程誠……是你們把我帶回來的?謝謝了,我現在就走,可以麻煩借我手機用一下嗎?”黎越剛醒就發現自己身上被偷光了,現在隻能向馮帥救助。
“不急,”已經在這膈應一晚上了,不在乎這一會兒,“你們顧總讓程誠去幫忙,幫你澄清一些事情,這是我的底線,別給程誠惹麻煩,那小子隻會說事實,不會偏袒或是言語上耍花活,所以你們別出幺蛾子,你雖沒有動那個姓付的,但你打了另外一個,我給你攔了,如果有人當麵問,程誠不會隱瞞,你們別想能讓程誠扭曲事實,你的事兒自己想辦法捋順了,還有你之前幫顧啟臻邀請程誠參加的新項目,程誠有自己的安排,就不勞煩你們操心了,還有,這些是程誠喜歡去的店,雖然現在他很少去了,但是麻煩你想醉死到這些以外的地方,那臭小子看不得人可憐。”
黎越一路也是逆襲成了男生,有了現在的成績和地位,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經過,但是這次是真的戳他心窩子了,“馮總,你不用拐著彎兒警告我,我承認,我對程誠是有一些感覺上的……不確定,從開始的先入為主,到後來的慢慢相處,我越來越不確定我對程誠的感覺,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我是在嫉妒,嫉妒你!”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對!因為程誠真的很好,他有才華,卻比誰都努力,有捷徑可走,卻從來不做對不起良心的事兒,會發現美好,會享受生活……我很嫉妒,為什麼我就不能擁有這樣一個堅強堅定的人!”
“那是因為你不夠堅強堅定,”馮帥把寫著程誠喜歡的店名的紙遞給黎越,手機也遞過去,不想在聽任何的嘩嘩,“趕緊叫人接你,走時小聲點兒,程誠還沒睡醒。”
黎越打完電話,看著手機屏幕上靠著馮帥笑得一臉春風得意的程誠,心裏那滋味兒就別提了,曾經的美好他同樣擁有過,為什麼結局會這麼不同!
記者會當天,保安比出席的主辦方人員多,記者比保安多,粉絲比記者多,好幾撥兒人都是亂的。粉絲亂,因為有黑粉有親媽粉,有討要這些年浪費的青春的,有撕心裂肺喊著支持的,亂;記者亂,為了爭搶好位置,管你小巧可人的女記者還是五大三粗的男記者,都使了勁兒的搶位置,因為各家麥的擺放位置還爭執了半天,亂;好在保安做的很到位,人手分配合理,場麵控製沒有時控;而最亂的,要熟主辦方。
顧啟臻今天從到現場,就給人一種瘮的慌的感覺,就是在星辰裏待了多年的員工都沒見過老總這樣的可怕表情,大家都是在猜測是不是這次黎越的“醜聞”本來不該加引號?
受傷的聲明稿一個字兒也沒看見去,扔給林赫,顧啟臻閉上眼咬緊了後槽牙,如果今天早上沒有接到母親的電話,他還猶自沉浸在希望中,希望跟程誠的關係緩和,找一個更像樣更恰當的時機,向程誠再次表白。
要不要今天的記者會結束後,以感謝為理由,帶程誠去吃好吃的,那小子最喜歡的館子他還記得,隻要是跟程誠,他在哪兒都能吃得下。
“兒子,你和程誠是不是有什麼矛盾?我知道你管他管的挺細的,但是程誠也是個成年人了,你說話什麼的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傷了人家的自尊心。”母親電話裏的話,讓他一頭霧水。
“……真的沒事兒麼?你四姨昨天給了我一個折子,說裏麵存的錢都是你給程誠的分紅,可程誠說不能再要了,於是給我拿來了,說讓我給你存著,我總覺得不對勁兒,就問問你,是不是你和程誠有矛盾了,程誠才把錢拿回來給你的?那孩子以前可是幫過咱們的,你有是哥哥,可得處理好兄弟間的關係,有事兒得說開啊。”
當反應過來母親說了什麼,顧啟臻簡直差點兒笑出來,起急反笑,好,現在都懶得跟他廢話了,讓他像個傻子似的因為程誠沒有拒絕他的錢而高興,真他媽可悲,他連給錢的資格都沒有了麼?!
“顧總,人到齊了,黎越也準備好了。”
“程誠來了嗎?”
“剛聯係過,已經到了場外,正在入場。”
“開始吧。”顧啟臻麵上揚起微笑大步入場。
星辰發言人,也是黎越的代表律師,在請證人的時候,記者們都準備好了一秒搶拍,三秒發文的,可是看清了走出來的人,饒是混跡江湖多年的娛記都愣了一愣。
星辰的聲明加追責的記者會,天宇的老總竟然出現了!
真是活久見!!
幾秒鍾的嘩然後,快門兒的動靜都能掀起聲浪了。
程誠和馮帥入座,顧啟臻麵上毫無波瀾,今早上除了母親的電話,他還接到了程誠的電話,讓他的希望喜灰複燃,不管怎樣,程誠不會對他做絕,他不相信!
“顧哥,今兒的發布會馮帥跟我一塊兒去,那天馮帥也是在場的,而且他的話可比我有分量多了,我們一塊兒給黎越做個證。”
馮帥,你今天來的正好。
所有的槍口都指向一身白襯衣牛仔褲的黎越,隻就打人這項誹謗,黎越做出了堅定的回答,證人和律師也都做了補充說明,顧啟臻作為星辰這把保護傘的傘骨,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聲討了那些造謠生事的人,並堅決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
一切都是理直氣壯,即便是有過出手的動作,在律師的解釋下也是正當防衛,一切仿佛是一場準備充分的漂亮還擊站。
就在這場還擊戰的最後,顧啟臻起身禮貌地耽誤大家幾分鍾。
“今天對我公司藝人黎越的汙蔑事件,不僅僅是一場單純的敲詐汙蔑事件,這裏麵充斥著太多的歧視和偏見,有對藝人明星的偏見,也有對同性戀者的偏見,”顧啟臻微微一笑,看了看傻愣愣的程誠,“不瞞大家,我也是一名同性戀者。”
全場再次嘩然,程誠渾身冰冷地攥緊了拳頭,他不敢想象小姨看到這樣的消息會怎麼樣!
他的家人會怎麼樣!
顧啟臻,你是不是瘋了!
“作為同性戀者,我也有我喜歡的人,他人正巧也在場……”
啊!!多方的驚叫和雜亂的聲音讓程誠心裏驚跳,真的誰也沒看清楚,馮帥是怎麼衝過去的,程誠隻發現麵前的長桌倒了,馮帥的背影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拳頭砸在顧啟臻臉上的力道隔空都能讓他害怕,
一切都亂了。
第一百一十章
這應該是星辰史上最狗血的一次記者會,這種狗血的腥味兒讓娛記們瘋狂,所有的保安偶組成了人牆,半暴力式把記者們帶出了大廳,群憤激起。
“顧總!趕緊先走吧,這裏我來善後,記者那裏……”
“出去。”顧啟臻推開了林赫,伸手點著想要上前的工作人員,朝著被程誠死死抱住的馮帥走去,領帶丟掉,“所有人!出去!”
“顧總……”
“誰不出去,現在就收拾東西離開星辰!”
林赫臨走拚命衝著程誠打眼色,程誠哪有餘力去看,用盡全力才把馮帥暫時拖後一點兒,“哥,哥,你冷靜點兒,別動手!”
“別動手?”馮帥不敢發力也是怕傷了程誠,恨不得顧啟臻快點兒到他眼前來,“這場架十幾年前就該打痛快了!”
一個下盤兒的動作,程誠頓時失去平衡,被轉了一百八十度,怎麼躺底下的都不知道,馮帥在程誠腰上墊了一點勁兒,照著顧啟臻去了。
兩個人打架路數不同,但同樣狠,往臉上招呼已經是最下等的招數,不管用,不解恨,拳拳瞄著人體弱點,真真地照死裏打。
程誠快急瘋了,他沒工夫想別的招,不管不顧就隻能往兩人中間衝,逮著誰推誰,幾次被馮帥巧勁兒撂倒,程誠急紅了眼,抄起地上的一根長麥掄了出去,顧啟臻的眼角兒,頓時開了道口子,愣在了那裏。
程誠衝過去抱著馮帥的腰,把人拉遠了才看見顧啟臻那半邊兒臉的血,“顧啟臻,夠了吧!”
如果這人不是他哥,不是從小幫他那麼多的顧哥,他會衝上去再補兩下,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顧啟臻笑了,拇指抹開流進眼角兒的血,仰頭看了口氣,“瘋子、傻子、煩人的流氓,是不是現在在你心裏,就隻剩下這些詞兒。”
“馮帥!”顧啟臻大喝道,“我今天說的話,就是說給你聽的!我為了程誠可以付出的絕對不比你少!如果他對我有一星半點兒的感覺,我舍了多有家業,也會跟你鬥到底!”
“程誠!”顧啟臻的眼角在微微抽動,不知道是血液流入的刺激還是壓抑著強烈的情緒,“這是我為你打的最後一架,以後,你不用煩接不接我電話,要不要見我,我會徹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我不會再囑咐你、不會再護著你、不會再關心你,你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家庭聚會你就放心的去,我絕對不會和你同時出現!今天我說的我絕不收回,星辰的顧啟臻從幾天開始,就是眾所周知的同性戀,但是,我會離你遠遠的,你的事兒,我再也不管了,再也不管了……”
“顧啟臻!”馮帥感受得到程誠的顫抖,那些顫抖並不全是因為用力攔著他,“你願意跟媒體說什麼是你的事!但你今天的屁話會連累程誠!你他媽有腦子嗎!你覺得你今天很英雄?自認為為了程誠能做到一切?你他媽連最起碼的保護和尊重都做不到,你還放什麼屁!”
“今天的事,我說得出,就有辦法接,不會連累人和人,”從地上撿起領帶,顧啟臻擦了擦眼角的血,“如果不是你像瘋狗一樣衝上來,我可沒說我會在這裏說跟程誠有關的話,不過,這樣好,我他媽早想揍你了。你覺得你有能力給程誠最好的,那就收拾好你的爛攤子,別最後還要程誠去護著你!”
“夠了!哥,我們走吧!求你了,走!”程誠把眼淚蹭在馮帥懷裏,臉上被磨得一片通紅。
顧啟臻聽著大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始終沒有看程誠離開的樣子,坐在地上死死攥著帶血的連帶。
“記者們很難打發,要讓傑米現在出麵麼?”林赫用紙巾按壓著顧啟臻的傷口,聲音依舊機械而平淡。
“……叫他過來。”
程誠總感覺脖子發直,腦子稍微一歪就能倒出一鍋粥來,亂。
“……哥,我不知道今天的事兒,顧哥他為什麼這樣……”
“哥,別生我氣……該怎麼辦呢,我也不知道……”
程誠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在抖著,車子停在了路邊,馮帥的力道帶著他依進了懷裏,程誠頓時深呼吸著,緊緊抱住馮帥。
“你擔心他我知道,你擔心你的家人我知道,你擔心我,我知道,”馮帥拍著程誠的背,動作很輕很柔,和眼中的戾氣完全兩個世界,“我沒有怪你,你不用擔心我,家裏人的話,可能不會這麼快知道,你不要擔心,就算知道了,那也是顧啟臻要解決的問題,至於他自己,你也不用擔心,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今天是想做個了斷,我們成全他。”
程誠看不到馮帥的眼睛,光是這理智平緩的語氣,就讓他放心多了,他最擔心的當然是馮帥的情緒,沒有比馮帥的狀態更讓他擔心的,想看看馮帥有沒有受傷,後腦卻被輕輕按住,馮帥又抱了他一會兒才放開。
“你有沒有受傷?手!”馮帥手關節已經全青了,程誠能想象那碰撞的力度,同樣顧啟臻不會留情,“身上呢?”
“沒傷筋沒動骨,回家吧。”
隻是一個小時發生的事兒,娛媒想炸了鍋一樣足足報道了近一個月!從黎越粉絲大鬧微博,到星辰新星傑米的橫空出世,娛記們本想了千萬篇的稿子想往程誠身上靠,但是顧啟臻和馮帥都沒給他們機會。
所有放出的消息和實證都讓故事走向了另一個方向,所有的焦點從黎越的追責官司、星辰和天宇的恩怨等等“瑣事”轉到了重頭戲,混血新星傑米身上!
攙扶顧啟臻離開會場的照片、陪同出席活動的照片,兩個人一起在國外度假的親密照片,鋪天蓋地的重磅推送把程誠擠出來娛記們的視線,當然也有例外。
“顧總,那個雲魂不散的又來了。”林赫不想告訴顧啟臻,但是奈何顧啟臻下了命令,不得不報。
“兩分鍾。”顧啟臻繼續看著手上的資料,連個餘光都沒分給對麵的尖嘴猴腮。
“顧總,這麼好的機會,您怎麼不把我給您的幹貨放出去,馮帥那急了就會輪拳頭的性子,可以好好利用啊,還有那程誠,也太不識抬舉了,還讓您著急生氣的,聽說那天還幫著姓馮的跟您動手了?我可以幫您盯著他們啊,我就是幹這個的,隻要您賞我這飯碗,我保準被您弄來第一手的幹貨!”
“時間到了,我今兒讓你上來,是告訴你,最後一次,再讓我看見你,報警。”
“……顧總!您怎麼這麼說呢,我們也是有交情的啊!我幫您弄他們……哎呦!”尖嘴猴腮的廖宏被顧啟臻一把揪著頭發拍在了桌麵上,鋼筆尖兒擦著眼毛兒剁在了眼前桌麵兒上。
“我說話不喜歡重複,尤其是跟你這種人渣,馮帥怎麼威脅您來著?弄散了你的工作室?告訴你,我沒這麼輕柔的手段,你敢去弄程誠,我就弄你,弄你的家人,十倍百倍讓你品嚐。現在,滾!”
廖紅嚇得不敢多說,他竟然從馮帥和顧啟臻兩個人嘴裏聽到了一樣的威脅,真他媽見鬼了!
程誠的新店開張了,在一個特別好的天兒。
頭一批搜羅來的餐具、小型擺件兒都布置好了,人員都是程誠親自麵試的,都帶人緣兒,最關鍵的是茶道師傅和主廚程誠也是廣開人脈找到的,沒有隻圖名頭的去高薪挖角,而是親自去拜訪了人脈網中的傳說人物,弄來了名不見經傳卻真本事一身的能人。
程誠被於露“我看賺錢不易”、“賠大了之前趕緊活動心眼兒啊”等等的忠告給說毛了,提前好些日子就拉著老媽來品嚐自家店這兩個鎮店之寶的手藝,嚐了一次,於露就不再敲打程誠了,到了開張這天,還拉來了幾個朋友,讓程誠很是意外。
“怎麼?你媽我也是有朋友的。”
“是是,那當然!媽媽的朋友都是貴客!”
程誠高興,因為這店的所有準備和花心思的地方,馮帥陪著他,看著在店門口擺花兒的馮帥,程誠真想親兩口,嘿,自家媳婦兒,光想幹什麼!
“誒,過來一下。”
“怎麼了?”
“大事兒!”
“……”馮帥配合著程小狗一通的啃,“就這兒大事兒?”
“不親幹不下去活兒了,我去陪咱媽了啊。”
馮帥笑著搖搖頭,電話裏的報告讓他走到清淨的後廚才做出回複,“從付辛博下手,想辦法把黎越挖過來,其他人,一個一個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手裏的東西很多,程誠用背抵開醫院的塑料門簾,快遞走著。
“怎嘛拿這麼多東西?用不了這麼多吃的,放醫院都懷裏。”於露接過大袋小袋,給程誠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