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仨往裏走有七裏來的水路,到了船塢寨門,隨山勢修的大寨牆,起伏不定。今天是大寨主的壽誕之日,頭道寨門懸燈結彩,四十名兵丁,都穿的新號衣,東麵的大船塢,裏邊帆檣林立。
徐源他們不敢往前走,三個人定準方位,就奔船塢的南邊上岸了。鑽進一片大樹林裏,徐源、邵甫把水衣水褲全脫下來,抖一抖水珠,把包袱打開,夜行衣換好,兵刃插在背後,水衣包好往身後一背,收拾停妥。
徐源一看,這山坡有個洞,洞口長滿了青苔:“傻爺們兒,您這兒來。”
“幹什麼?”
“我們倆到裏邊去探看一下。”
“混蛋哪,老牛怎麼辦?”
“您不會躥縱,就在這洞裏藏一會兒,到時候我們兩個回來,咱們再走,您要聽見裏邊鑼聲響亮,喊殺連天,您就從寨門這兒闖進去給我們打接應吧。”
“好,聽你的。”傻小子一貓腰鑽進去了。
兩個人隱蔽身形,施展輕功,直奔寨門東邊的大牆。來到牆下,縱身上牆,單胳膊肘跨牆頭往裏看,裏邊山勢很大,不少窩鋪都是駐兵的,巡更走卒,絡繹不絕。
二人飄身下來,繞過兵營,遠看第二道寨門,也有人把守,戒備森嚴。
二人上牆,過來奔裏麵大寨,裏麵大廳燈光照亮,猶如白晝。跨院後寨十分講究,二人順著東跨院花園假山,飛身形上了北大廳。
躍房脊前坡,輕輕地往前爬,來到前簷,用腳勾住簷頭瓦,挺胸折腰,雙手揪住簷子頭,腦袋揚起,順著橫楣子往大廳裏麵觀看。
北牆迎麵掛著一張大寨主羅烈的行樂圖,前邊的大供桌,金香爐內插著萬字不到頭的長壽香。
兩邊白銀蠟燭兒,插著福壽大紅蠟,四圍的紅色掛燈,彩綢彩球,喜氣洋洋。大廳正中一桌豐盛酒席,侍奉人員,穿梭來往。
客位上坐著狸貓草上飛陶榮陶少華,挨著的是尤小寶,賀光武,喬玄齡、司馬良、夏九齡。主位是羅烈羅焰光,何豹何躍山,彭衝彭伯言。
推杯換盞,笑語喧嘩,賓主盡歡。
原來陶二爺他們的小船,衝風破浪,順水麵直奔清雲寨,在船上陶二爺跟司馬良、夏九齡商量:“兩位賢侄,你們在杭州擂台上都露過麵,咱還是小心為妙,到山裏麵見著寨主或者見到欽犯,千萬不要動聲色。他們要問是誰,我想屈尊你們二位少俠客,就說是我的弟子,你可以不叫司馬良,把司字去掉叫馬良。你可以叫夏齡,行嗎?”
人家陶少華偌大年紀,對小哥倆很客氣。兩個人趕忙答應:“前輩說得對,就這麼辦吧。”這時小船已經到了竹城,二小一看,山勢十分險惡,確實很堅固。
大閘放下來,上邊有二十名兵丁把守,弓上弦,刀出鞘,戒備森嚴。遠遠的上邊就喊啦:“幹什麼的,慢往前進!”
一個夥計抱拳拱手:“眾位頭目,多辛苦,我們是望潭莊陶家店的,老掌櫃給大寨主前來祝壽,您請開閘放行吧。”
上麵的嘍兵也看出來了,先派人給山寨報信,馬上絞轆轤,“喀紮紮”,兩盤大轆轤一絞,竹閘就起來啦。這樣兒小船飄搖搖進了竹城,大閘接著又“喀紮紮”地落下來。
司馬良、夏九齡心裏明白:再想出城可就不那麼容易了!小船順水路直奔寨門,就聽山裏“嗆亮亮”鑼聲響,一百名兵丁,嶄新的兵裝號坎兒。
大寨主羅烈、二寨主何豹、三寨主彭衝都是嶄新的衣衫,來到寨門外,羅焰光一躬到地:“陶兄,每年討禮,羅烈於心不安,恕小弟未曾遠迎,當麵請罪。”
這時候他們爺兒三個也下了船。陶二爺抱拳答禮相還:“羅寨主,在您的庇護之下,多年來沾您的光,使陶榮得以溫飽,來給您拜壽,略表寸心,您又何必客氣?來呀!禮物獻上。”四個夥計手捧禮物,往上一呈。
陶二爺道:“請大寨主過目,不成敬意。”大寨主連連道謝,把禮物送往大廳擺列,賞銀四十兩,交給店中夥計。然後恭請陶二爺進三道寨門,直奔大廳。等進來以後,發現在供桌旁邊還有幾位,少寨主羅聲遠,還有喬玄齡、尤小寶、賀光武。
原來尤小寶、賀光武、喬玄齡他們先後都從飛龍觀逃跑,盜寶二寇一個勁兒給喬玄齡認錯,喬玄齡的氣也就消了。
尤小寶可跟喬道爺商量:“道兄,咱們現在是有家難投,有國難奔,您本來在飛龍觀悠閑自在,叫小弟給您帶來不幸,可能季無夜還沒有離開揚州,咱們怎麼辦?”
光武也央告道:“哥,我們同禍福,共患難,同舟風雨,您說怎麼辦?我們倆聽您的。”喬玄齡低頭想了一想:“得啦,誰讓你們哥倆當初在昆明對我不錯哪!此地往北有個清水潭清雲寨。少寨主玉麵小龍神羅威羅聲遠,那是我的拜弟,咱們暫時投奔清雲寨,那裏也很堅固。不用說季無夜不知道咱們去,即便知道,借給他們點膽子也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