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曉鱗,這都早七點了你還不起床?這都上初二的人了一點時間自覺性都沒有……”
鱗媽的嗓音劃破清晨迷蒙的睡意,單人床上蒙著被子的苑曉鱗“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將被子蒙住頭:“媽我定了鬧鍾了,再過五分鍾就起。”
“芝薈,你吃了早飯再去所裏……”
鱗爸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看見鱗媽站在苑曉鱗的房門前蹙眉看時間,無奈歎息:“咱家閨女向來這樣,你犯不得跟她置氣。”
鱗媽“知道了、知道了”地應著,轉身去廚房,看見穿著圍裙的鱗爸在煎荷包蛋,順勢用筷子加起來一口吃掉,砸吧砸吧嘴:“老苑,今天研究所裏的會格外重要,所長囑咐了要早點去,你盯著曉鱗吃了早飯,就打個車快去,我先走了啊。”
鱗媽前腳出門,苑曉鱗後腳出了屋子,昨夜她趕作業,忘記了幾點睡著的,早起一看鏡子,臉腫的跟豬頭似的,再一看表,七點半的政治課可能趕不上,心裏急起來:“爸,我媽不早點叫我就算了,連你也忘了。”
鱗爸拿著粥勺“鐺鐺”敲鍋邊,本就和善的眉目顯得更加溫和:“你媽一早起來就催,從我去廁所催到做好飯,我哪有心思管你,快吃飯吧,別遲到了。”
苑曉鱗點點頭便去衛生間洗漱,走到門口,忽地想到什麼:“誒,爸,你們所今天要開大會?”
鱗爸將盛好的粥放到桌子上:“是呀,一場準備了十年的大會。”
苑曉鱗笑了笑:“那閨女祝你們倆馬到功成。”
鱗爸“哈哈”大笑:“放心吧,這次絕對沒問題。”
苑曉鱗一邊刷牙,一邊聽見餐桌前吃飯的爸爸哼著莫名不知的曲調,她撲哧一笑,再看鏡子裏的自己,那張臉似乎沒有那麼腫了,眼神懨懨,清淡的麵目上泛著早起的紅暈,放下牙刷,她沾了沾清水,撫平額角的碎發……
“誒?我什麼時候燙的頭發?”
苑曉鱗挑起自己的一縷發絲:“都幹枯分叉了……”
她說著說著,聲音忽地變小了,再抬頭望向麵前的圓鏡子,清冷的鏡中,映出一張精細的麵容來,精細有餘,更多是許久不曾得到照料的粗糙,眼底的黑青與雜亂的眉毛攪在一處,難掩的疲憊倦怠。
她的心“呼塌”一聲墜落。
“爸……”
“爸爸……”
苑曉鱗轉身握住衛生間的手把,使勁拉開門……
一束陽光從廚房的窗前照進來,映在空無一物的桌上,顯得溫暖又寂寥,苑曉鱗靜靜地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一手扶在門框上。
她像小時候一般略帶埋怨地問道:“爸爸,飯都沒做好呢,你去哪兒了?”
去哪兒了……也不回來看看自己……
“苑曉鱗!!”
“曉鱗姐姐!!”
鐺鐺鐺的敲門聲。
苑曉鱗眼皮兒跳了跳,驚悸而醒。
她麵前是一台電腦,屏幕發著弱弱的光,一個遊戲框在閃跳著,提醒她有未看消息。
苑曉鱗用手攏了攏頭發,起身問道:“你家又缺什麼了?”
門外傳來稚聲稚氣的童音:“我媽說,借一下削蘋果器和剝蛋器。”
苑曉鱗一手扶額,走到窗戶邊上拉開厚重的窗簾,清晨的光一瞬間刺得雙目酸澀,她半眯著眼從抽屜裏拿出兩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開門塞到一個不足她一半高的小男孩手裏,嘟囔著:“回去跟你媽講,有這功夫早就自己買了,天天借、天天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