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1 / 2)

樊香驚愕地看著臨對門那麵牆上掛的和真人一樣大的畫像,畫像四周是畫的光芒四射的太陽光。

這……這,這不是她看過的關於20世紀六七十年代書中描述的領袖畫像嗎?

難以置信地再看,畫像兩側,掛著配套的對聯,左側:大海航行有舵手,右側:萬物生長靠太陽,正是書裏描述的那樣。

伸出手去,這雙手指節粗大,手心裏有厚厚的繭子,根本不是她那雙有力卻白晳修長的手,並且左手中指上,戴著一個破舊黃銅戒指樣的東西。被稱為23世紀最為靈性的防護服製作師,她嫌礙事,手上從來都不戴任何東西的。

還沒等弄明白怎麼回事,有人在外麵叫:“樊香!樊香!”

樊香聽到院子裏有個細細的聲音說“我媽在屋裏。”

一陣腳步聲後,一個四十來歲年紀,留著齊耳婦女發型的女人走了進來。她穿著的青色褲子上,兩個膝蓋處各有一塊不規則的補丁,上身灰藍色的棉襖灰乎乎的,兩個胳膊上各有一個袖套,半蓋住了胳膊肘處的補丁。

這真是隻有在古老而珍貴的曆史紀錄片中才看到的景象!樊香想。

來人笑著說:“你好點了嗎?我來看看你,再找個鞋樣。”

樊香隨口說:“我好些了。”她自然知道防護鞋的重要性,可鞋樣,是她想的那樣吧。

遇上不懂的情況,自然是反問過去最合適,對方沒防備之下,一般就會給出解釋。

沒等她問,突然,腦海中多出一幀幀的畫麵。腦袋裏硬生生地被塞了許多東西,以樊香的忍耐力,身子也不由跟著晃了下,又疼哼一聲。

女人忙扶住了她,“知道你要做鐵姑娘,不,鐵媳婦,可身體畢竟不是鐵打的,你別逞強!”

樊香已經知道,鐵姑娘,是現在對女性去掉性別化的一種讚譽稱呼,能被稱為鐵姑娘的,比一般的男人得更強,比如和男人比著幹重體力活,比如大冬天在月經期跳進冷水裏,從而體現出革命的奮鬥精神與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好強。

原主就是這樣,公社組織學大寨變大山為梯田時,別人挑一擔土是一平筐,她挑的就要在筐裏高高堆起來才行,長時間超負荷勞動,又吃不飽,導致幹活時暈倒被送回家,這才有了樊香的到來。

“是,我還是有些頭暈。”樊香趁機坐下。從記憶裏知道,這時鄉鎮叫公社,公社下轄的村叫生產隊,來人李紅是大隊支書程青山的老婆。

別看大隊支書好像不算什麼,都不算國家正經的公務人員,但這時候下鄉知青返城要大隊同意,有招工或者參軍的名額也要大隊推薦,更別說計公分、分公糧之類村裏就可決定的活動,大隊支書擁有絕對權威,所以李紅正是需要交好的對象。兩家關係不錯,樊香覺得要做的,就是鞏固這種關係。

原主的記憶就像被損壞的光腦裏儲存的資料,斷斷續續,好在關於鞋樣的記憶還在。

大隊的各位社員一是因為窮,二是現在工業化產品很稀少,買的時候還要工業券,穿的鞋基本都是手工做的。所謂鞋樣,就是照著剪出鞋底大小的紙樣,等做鞋時照著這個紙樣來裁出鞋底。每個人的腳都不一樣,同樣尺碼,鞋樣自然也有不同。

“你啊,是累得很了。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不用起來,告訴我鞋樣在哪兒,我來拿就行了。說起來,咱們村就你剪的鞋樣品種最多,做出的鞋也最好,又好看又舒服。”

“這是咱們兩個關係好,你才看我的鞋樣覺得好。”樊香笑道,怕被看出異樣,不動聲色套話,“給誰做的啊?”一邊卻在尋找記憶看鞋樣在屋裏哪個地方放著。

“還不是給衛國那小子,半年一個樣,原來的鞋才爛了一個洞就穿不上了,心疼人。”程衛國是李紅的兒子,隻比原主大女兒程愛華大一歲。

這時買布要有布票,並且布的幅麵大多窄得隻有兩尺多,一人一年九尺布,隻夠做一套衣服,一件衣服是大孩子穿過小孩子穿,有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說法。

很多時候社員幹活時怕弄壞鞋,都是光腳幹活,有重要場合才穿上鞋。像程衛國這樣一雙鞋不行了,馬上再做一雙的,都是家裏條件好的。

樊香指了床尾一口正方體箱子,“鞋樣都在箱子上麵的紙袋子裏呢。”

李紅過去拿下了一個厚厚牛皮紙粘的紙袋子,裏麵夾了大大小小、胖瘦不已用報紙剪的一疊子鞋樣,怕得有二十多雙。

她有些遲疑地問:“哎呀,你身體不好,不然我再等等再讓你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