嬑妍點點頭說：“阿婆，我明天一定去外婆家，跪地磕頭也要將娘求回來，陪爹走完最後的歲月。請你放心回去，我得打掃房間了。”
“嗯，好的，阿婆相信你有這個能耐的，慢慢清掃一番吧！下午夠你忙的嘞。”
劉珍瑋見阿婆走遠了，急忙扯住女兒的衣袖說：“嬑妍，你甭給我添亂了，是我不要你娘服侍的，每日嘮嘮叨叨，聽得煩不勝煩啦，沒病也會被她吵出病來，何況病著哩。她終日將燕兒掛在嘴上，說一些難以入耳的話來氣我壓我激我，嘴裏心裏都巴不得我早點死掉呢。將盆碗盞藥罐弄得砰砰鏘鏘的響，終日如此，我何以能忍受啊？故將她趕回娘家了，沒有辦理離婚手續，因我時日不多了，沒必要拖著一副病懨懨的軀體去鄉裏領離婚證。你說呢？”
劉嬑妍盯著父親，將信將疑道：“爹，不管娘對你怎麼樣，是你有錯在先，那個老婆甘願忍受老公心裏自始至終藏著老情人，而病了卻要老婆服侍，換作是我也會嘮叨不休的。娘能忍受你的背叛，你卻聽不得她嘮叨發泄，可見你的不是嘍。你若固執己見，我也懶得理你的，信不信，隨便你。”
劉珍瑋挺直腰杆，直視著嬑妍說：“好啦，你回家去，我這裏不需要你的憐憫，請你馬上離開，我自己會收拾的。”
劉嬑妍驚得一跳，放下手中的飯碗，雙目圓睜瞪著父親問：“爹，我說錯了嗎？你不是女人，勿曉得老公不愛老婆的滋味。我與華翊翃彼此深愛才結婚的，若是某一天華翊翃移情別戀了，我不管幾歲都會毅然決然地選擇離婚。娘明知你心裏有人還嫁給你，那是她愛你之故，想用真摯的愛去感化你，讓你慢慢地忘卻小燕。可沒想到你倆愛得如此之深，且有一個私生子，令娘措手不及，我替娘感到不值啊！”
劉珍瑋冷冰冰地問：“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死了也不希望你來送我。切記！”
嬑妍一邊洗碗一邊說：“我還沒見到娘不會就此離開，下午幹完家務就去外婆家，晚上住在外婆家，明早回來。你自個兒把腦瓜捋捋清爽，別再癡情了，該珍惜眼前的老婆，好好過完餘生。明白嗎？”
劉珍瑋上前奪下她手中的飯碗，大聲道：“你給我馬上滾，一分鍾也別耽擱。”
劉嬑妍見他氣得額頭青筋直冒，臉紅脖子粗的，急忙解下圍裙，到前間拎起包就走。
天將黑趕到外婆家，站在門前高喊道：“外婆，在家嗎？”
鄧英華聽見有人喊外婆，急忙下樓開門問：“誰來了呀？”
“是我，娘妗，我娘在家嗎？”嬑妍推門問。
英華沮喪地說：“你外婆病了，你娘和你舅舅昨天送你外婆去華清縣人民醫院醫治，早上拍電報給我說，也許沒救了，叫我去見她最後一麵，可我實在走不開啊！”
嬑妍緊張地問：“外婆得了啥病呀？今年幾歲啦？”
“你外婆八十多歲了，患有高血壓，腦血管阻塞，昨天不小心在樓梯上滑到，突發腦溢血。實話跟你說，你舅舅中午又拍來一份加急電報，說婆婆也許熬不過今夜嘍。你來得真是時候，幫我打理房間，整理棺木，明天準備叫老師做棺材了。”
“我明天去躺醫院，外婆說不定有救呢？幹嘛急著做棺材呀？”嬑妍困惑地問，注視著英華眼睛滴溜溜地轉動。
英華詫異地問：“你幹嘛用異樣的目光盯著我呀？我雖然跟你外婆關係素來不好，但也沒有咒她死呀，我也沒有推她摔倒在地，是她自己不下心，雙腳踩在不平整的樓板上跌倒的。你這麼遲跑來，你爹曉得嗎？你娘和你爹鬧翻啦，你娘回不了劉家嘍。你也曉得我與你娘經常拌嘴的，不希望她長期住在娘家，不然會影響我和你舅舅的夫妻關係，你可得要加把勁動動腦子，將你娘勸回劉家去，明白嗎？”
嬑妍嚴肅地說：“明白，父母之事甭勞你操心，我自個兒想辦法，讓娘回劉家。你借一盞手電筒給我，我馬上回家告訴爹，明天和爹一起去見外婆最後一麵。”
“噢，我去樓上拿來給你，路上小心。”
“嗯，曉得，快點哦，晚上有月亮，帶著手電筒方便些。”
嬑妍拿到手電筒，急急忙忙朝家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