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慌忙衝下樓,朝路上小店跑去,買了五根冬米糖回來,拎著一瓶開水,急急忙忙奔到樓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請你快說,我等不及啦。”
偉強心平氣和道:“你總得讓表哥先吃飽肚子再說話吧!著什麼急呢?”
江興一口氣吃了三根冬米糖,瞅著小燕說:“自從我調離襄陽公社後,珍瑋說他的精神支柱頃刻間坍塌了,再也聽不到你的有關消息了,我不忍心看著他這副模樣,隻得將我辦公室電話告訴他,並約好每周三上午九點鍾給我打電話,若有特殊情況,我打給他,我答應了他的要求。上個月連續四周沒接到他的來電,我打過去,郵電所的話務員都說他不在家。我頓生疑惑,便於前天跑到他家,可是大門緊閉,真的全家沒人,向左鄰右舍打聽,才知他因公受傷住在華清縣人民醫院治療。我急忙轉身去醫院,昨天看到他躺在外科住院部的病床上,氣息奄奄,仿佛是即將謝世的人。醫生告訴我,他拒絕一切藥物,想盡早死去。我便立馬說,你若還愛著小燕,就該盡快養好身體,跑去看看她。既然受不了相思之苦,何必硬扛著。若是嬑妍與翊翃是真心相愛的,甭拿你們的愛情作要挾,他們也會結婚的,幹嘛被兒女的婚事所左右呢?”
珍瑋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坐起來靠在床頭問:“老書記,燕怎麼樣啦?身體好嗎?心情好嗎?工作好嗎?她爹娘好嗎?嬑妍放假回翊翃家了嗎?他們都好嗎?一連串的嗎蹦出來,搞得我哭笑不得。我上前緊捂著他的手說,隻要你過得好,燕就生活得好,不然,你們二個就會陰陽相隔了。他聽後,急忙打鈴叫醫生過來輸液。”江興停頓了一下,喝完一碗開水,靜靜地瞅著小燕尋思。
偉強緊張地問:“珍瑋因何受傷,傷及哪裏啦?”
江興歎歎氣道:“珍瑋真是一個共產黨的好幹部,一年到頭忙村裏的建設,比我們吃皇糧的要勤勞務實一千倍啊!基礎設施建設搞好後,他又著手建造村裏的大會堂兼戲台,想豐富村民的文化生活,逢年過節請戲班子和華清縣越劇團到村裏演出,增添喜慶氣氛,贏得村民們的廣泛響應和支持。由此,他搞來炸藥,上山開采岩石。有一天岩炮快要轟炸開了,突然從山上下來一個打柴人,珍瑋喊他聽不見,慌忙從隱蔽處跑出來把他推到在茅草叢裏,自己壓在他身上。猛然間轟隆隆的幾聲巨響傳來,珍瑋便不省人事了。等他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華清縣的人民醫院裏啦。左腿被石頭砸斷了,石膏綁著,無法動彈,肩頭被石塊砸飛了一塊肉,屁股也被砸傷了。幸好沒砸到致命的要害部位,不然,你真的要哭鼻子嘍。”
偉強接茬道:“豈止哭鼻子呀?肯定要去殉情嘍。剛才因相思而淚眼朦朧呢?一聽你來了,慌忙拭幹淚喲!”
小燕嘴唇一翹到:“爹,你插啥嘴呀?我要去看珍瑋,立刻馬上。”
“你膽敢去看他,我就跟翊翃解除婚約,信不信,隨便你。”站在門口的劉嬑妍斬釘截鐵道。
盧偉強抬起身子問:“你回來了,有話進來慢慢說,甭意氣用事,好嗎?”
“好什麼好呀?翊翃的調動指標又讓給他妹妹了,婚期推遲嘍。本來說好下學期調到溫西市四中的,可是美麗要求到四中去,因她的男朋友分配在四中執教,她怕不在一個學校,男朋友會被別人搶走,哀求翊翃放棄。好一個親情勝過愛情的表演,翊翃不征求我的意見,便偷偷地答應美麗了。看來愛情是個不值得稱道的東西,世界上最長久的是親情,次之是友情,再次之為愛情!在三情排行榜上,愛情永遠位居最後。本姑娘不嫁人啦。你們聊吧,我回家陪爹去好嘞。”隨即轉身下樓。
樓下的梅蘭蘭慌忙扯住她的手問:“嬑妍,你回來了,翊翃外甥呢?”
嬑妍掙脫她的手說:“還在溫西市陪妹妹玩哩,你擔心個啥呀?我回家去了,請你轉告翊翃,在他沒調到溫西市之前,休得來見我,更甭說結婚。一切等到調到溫西市後再商議。”
梅蘭蘭沒好聲氣地問:“若是他調不出去,你們難道不結婚嗎?”
嬑妍瞪著她嚴肅地說:“是的,隻要小燕不去打擾我爹娘的生活,我願用一輩子去等候。哪怕孤獨終老。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梅蘭蘭瞅著她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翊翃若是不能調出去,他倆的愛情就沒戲嘍,這個外甥不移情別戀才怪嘍,何況追求他的姑娘豈止一個二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