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瑥璟和珍瑋剛到項治寶家的私塾學堂附近,便瞧見好多人擠在那裏嘰嘰喳喳的。
珍瑋急忙擠上前左右張望,忽然在人群中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慌忙鑽頭硬插進去,瞅著項浩然的背影喊道:“喂,項浩然,你也要去當兵嗎?”
項浩然聽見有人喊他,連忙轉身,瞅見珍瑋站在他身後,隨即拉著珍瑋擠出人群,站在路邊問:“哎,珍瑋,你曉得嗎?是抗美援朝誌願軍,我們襄陽鄉公所名額勿多,稍前襄陽鄉公所的人武部長在這裏講,大概隻有八個名額,最多不超出十個,我勿曉得體檢會不會被唰掉哎,心裏好緊張喔。”
珍瑋一聽,不由自主地擔心起自己的身體來了,把浩然拉到一個僻靜處,低聲怯怯地問:“浩然,去哪裏體檢的?要求嚴嗎?名額那麼少,我也好擔心唉。你讀過四年私塾,而我隻讀了一年,文化比我好多了,若去當兵,說不定能提個幹部什麼的,肯定有出息哦。若是你當不了兵在家還能教書,而我啥都幹不了矣!”
“我也是這樣想才決定去當兵的,畢竟部隊是個能鍛煉人,培養人的大學堂。現在人武部長在項先生的私塾學堂裏,具體講解為什麼要征抗美援朝誌願軍,為什麼要打仗?來了好多青年,我們擠進去聽聽。好嗎?”項浩然滿懷期待地說。
“噢,但我還沒報名呢?你報了嗎?今天我爹陪我來的,他站在那邊桂花樹下呢。”珍瑋緊張兮兮地說。
“我昨天就報名了,那我陪你去項先生那裏報名,先填寫個登記表。好嗎?”
“嗯,好的,我爹在喊我呐,我過去一下,請你等等我喔。”
珍瑋回到爹身邊問:“爹,你有什麼吩咐嗎?我有同學陪我,不會誤事的,你還是回去幹活好了,別因我曠了種地,而遭娘姨的嘮嘮叨叨。”
“私塾班裏的同學嗎?我先陪你去報名,待會再回家。你後娘喋喋不休慣了,我已經懶得理睬她的多嘴多舌了,走,找項先生去。”
珍瑋向項浩然走去,三個人一起去報了名,然後跨進禮堂,費盡吃奶的力氣,才擠到講台附近,站在武裝部長錢炳華的斜對麵。錢部長拿著幾張報紙在瀏覽,還沒開始正式講話。
珍瑋見他沒有在看報,僅僅是翻來翻去,像在尋找什麼題材,便鼓足勇氣突然大聲問:“錢部長,去哪裏當兵的?跟誰打仗?你曉得嗎?我可以去當兵嗎?”
錢部長循聲望去,瞥見一位長得一表人才的小夥子在提問,趕忙詰問道:“若是去朝鮮戰場上打美國佬,你願意去嗎?你今天為什麼站在這裏?為什麼要求去當兵?你父母會同意嗎?你不怕流血犧牲嗎?”
“當兵就是為了保家衛國,隨時做好打仗和犧牲的準備,我們不去保家衛國誰去呀?當然願意奔赴朝鮮戰場上去打敵人啊!保衛祖國絕不能沒有一支偉大的軍隊!而軍隊的建立必須像我這樣的男兒踴躍去當兵,所以我上午站到這裏。我琢磨著,男兒的生命中有過當兵這一頁,是一種榮譽,一種驕傲。當兵,能讓我的生命更完整。隻有當過兵的人,才能深刻領悟到我們靠共產黨翻身得解放的道理,深刻領會到毛澤東說的‘為人民服務’的真正涵義,才不會把‘為人民服務’的口號看作是一種笑話,才能體會到一個人的價值在於他的奉獻精神,所以我要求去當兵。不論爹娘是否反對,隻要您同意,男子漢上戰場去拚搏廝殺一番,才不枉來世上走一遭啊!”
頃刻,台下掌聲如雷,嘩然一片。錢炳華被珍瑋的精彩回答驚得跳下講台,靠近珍瑋拉著他的手溫和地問:“小夥子,你的話可謂是振聾發聵啊,說到我的心坎兒裏去了。好男兒誌在四方,你有魄力和氣概,請把你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告訴我,我盡力舉薦你參加抗美援朝誌願軍,讓你在部隊這個大學堂裏接受大風大浪的鍛煉,日後為建設祖國和家鄉貢獻自己的力量,好嗎?”
“好的,謝謝您瞧得起我。錢部長,我叫劉珍瑋,今年二十一虛歲,家住柳溪村,好想去當兵,驅逐侵略者,報效祖國。”
“噢,我記下了,但體檢必須得通過,身體是幹一切革命工作的本錢。下麵,我簡單地給大家講講抗美援朝的過程。” 錢部長一邊說一邊回到講台上,舉起茶杯呷了幾口茶,緊接著,拿起筆記本,抑揚頓挫地講起了朝鮮戰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