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休斯頓。
心理康複中心。
深秋的天,屋外涼風習習,陽光雖不毒辣,卻也格外明晃晃地照耀在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小房間。
屋內的女孩躺在床上,膚若凝脂,柳眉倒豎。
她緊闔著一雙眸子,像在做什麼噩夢,腦袋病態般左搖右晃,粉唇翕動不知在說些什麼。
枕巾被汗水淋濕,她深陷在夢境當中無法自拔。
夢裏她跪倒在地,梨花帶淚,像在跟什麼人求饒。
畫麵再一輾轉,便是在一間空曠至極的酒店房間,房內燈光昏暗,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玄關處屹立著一道黑色身影,長身如玉,背影修長挺拔,單是站在那裏,周遭都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倨傲凜然。
有人推門進來,喚他一聲陸少。
那人身影微微頓住,回頭來看向她,還沒來得及捕捉到男人的模樣,她,便被迫蘇醒過來。
床邊,一群穿著白色製服的人圍住了她。
“趕緊按住她的手!”
“鎮定劑,鎮定劑!”
“醫生,確定病人是病情發作了嗎?我怎麼覺得……”
“閉嘴!病人犯病出現幻覺,不能放任下去。”
桐市,機場。
時隔六年有餘,桐市,這個黎思羽曾經待了十八年的地方,如今已是物非人非。
大熱的天。
黎思羽身著白T以及米白色九分褲,本是很清爽利落的搭配,可違和的是,她的脖子上卻係著一條絲巾,將脖子擋住了完全。
大廳裏路過的人,都用一種奇怪且曖昧的眼神看著她。
黎思羽釋懷,彎著嘴角,顯然是見怪不怪。
曾經將近兩年的抑鬱症治療時間,到如今她終於算個健全人,為了圍住脖子上誇張的傷疤,幾年來她都圍著絲巾。
她看了一眼腕表上麵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
和南茂建築約定好的麵試時間是四點,航班晚點,現在打車去公司時間很趕,她隻能盡可能不遲到了。
黎思羽上了出租,望著窗外不斷後移的街景,想起從GR建築離開的時候喬治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思羽,如果你想去南茂換個新的工作體驗,大可以直接申請借調,我即刻批準,一年,兩年都可以。可論起實力,GR並不輸南茂,你知道嗎?
那是第一次喬治分外嚴肅正經地跟她交流。
平日裏他幽默風趣,黎思羽也很喜歡這個上司。
可是,她還是拒絕了他。
七年前發生了太多事情,那夜之後,她被最親的人詬病,甚至平白無故懷了孕!
可孩子,她卻連一麵都沒有見著。
他,那個在酒店房裏出現的男人,還欠她一個解釋……
到達南茂的車程,比黎思羽預想的要短。
三點四十分,黎思羽出現在了南茂人事部長辦公室外。
轉身部長便帶著她上了二十八層。
總裁辦公室足足兩百平米,裏頭特意隔出來了一間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