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不過你。”沈長歡微笑,頓了一頓,才終於繼續出口,“這個月中,我與吟嬈便要回北地了。”
盡管沈長歌早有所料,聽她此言,仍是不禁微微一怔。
沈長歡繼續道:“在我走之前,這個東西,必須要交給你。”自袖中取出一個封闔的盒子,他將盒子遞到他的麵前。
沈長歌沒有接過,隻是靜靜低眸看著那個盒子,眉目微微一蹙,“這是什麼?”
沈長歡默了默。
“你自己打開看一看,便知道了。”將盒子不由分說放入他的手中,沈長歡笑道。
靜握著那個掌大的木盒,沈長歌瞳眸微暗,手掌微地緊了一緊,心頭拂過了一絲冗亂。盡管他還不曾打開,他便已能猜測這盒中裝的究竟是什麼。而透過這個小盒,他似乎便已看到不久的未來,他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那些悲劇繁亂、奪勢爭權,以及最終令他不堪回首的結局。
而一切,都似乎是由它而起的。
胸口微緩了氣息,沈長歌抬起頭,深瞳靜若沉潭,“這是鎮遠軍的兵符,對嗎?”
一絲訝異之色自麵龐掠過,沈長歡很快又恢複如舊,沉默地低眸,表示了默同。
“為什麼要給我?”
對麵靜默了少頃,沈長歡淡笑開口,“它屬於你。”
他道:“長歌,如今你已承襲世子之位,有些責任,便必須要肩負得起。我相信你能做得到。而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大哥。”沈長歌突然開口。
沈長歡看著他。
靜了一會兒,沈長歌開口道:“半月前,你曾修書給父親。我得這世子之位,其實是你勸告的父親,對嗎?”
沈長歡一時不曾答話。
沈長歌的心中卻已有了答案,定了定,突然脫開手,將兵符重置於沈長歡的手中。
沈長歡不解地一怔,“長歌,你這是……”
“大哥。”沈長歌卻截斷了他的話,看著他,輕輕一笑,“鎮遠軍,不屬於我。”
沈長歡目光微閃。
低頭抿了抿唇,沈長歌道:“其實我知道,父親心中一直以來最滿意的世子,不是我,而是大哥你。大哥是鎮遠軍的少將軍,父親希望是會由大哥來承襲定國公府,承襲鎮遠軍。但說起來,我從來都不知曉你們在軍中、在北地是一個怎樣的境況,也不知究竟該如何統領一支軍隊,所以不管從經驗還是曆練,都是大哥最為熟悉鎮遠軍,那這鎮遠軍,自然該為大哥所有。”
沈長歡微訝,看著手中那個裝置兵符的小盒,目光凝定了一瞬,“可是,如今你已承襲世子。且近來宮中形式隱有動蕩,這兵符若放在你那兒,或許會更安全。”
“兵符放在我這裏,未必是好事。”沈長歌笑道:“相反的,倘若是由大哥接管鎮遠軍,也未必就是壞事。畢竟大哥自少年時便一直處在鎮遠軍中,鎮遠軍也是大哥一路看來的軍隊,大哥可放心就這樣將鎮遠軍草率交由一毫無經驗之人看掌?”
靜了一靜,沈長歡神容寧靜,“可是,如今是你……”
“大哥。”沈長歌清聲截斷,顏容篤定,“其實近來京州因為世子之位的流言,我一直都有所耳聞,也知曉無論在能力上,或是在父親的期望上,我都不如大哥你,我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出身,才能最終承了這世子之位。但是平心而論,其實此前,無論這世子之位是由大哥與我誰得,在長歌心裏,都從未曾想要與大哥爭搶什麼,而我也很想知道,大哥,是否也是這般?”
對麵凝靜了好一會兒,沈長歡神色有了些微的動容,終於點了點頭。
“那便是了。”沈長歌微笑,將他僵持著盒子的收的更緊,而後收回手,“所以長歌相信,你我兄弟二人,無論是誰接承了世子之位,或是接管了鎮遠軍,都隻會令我們定國公府愈來愈盛。兵符交由大哥手中,長歌非常放心,也希望大哥能夠應允這個這一要求,可協同長歌一起,共同振興定國公府。”
他言罷,撤後了一步,向著沈長歡靜靜長揖一禮。沈長歡見狀一怔,忙出手將他攙起,定定注視。
沈長歌靜靜回視,許久,淡然微笑,“不知依大哥之見?”
靜默少頃,沈長歡終於報以笑容,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