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這般,她自然不能妄加得罪,但先前又有湘月的囑咐,如今一亙可真似是起虎兩難。略一猶疑,不禁想出一個折中的法子,道:“我自是不敢難為中院的姑娘!但這死蹄子,可是我浣衣苑的人!我自然想管就管!”
說著她冷目一偏,一雙戾目卻是狠狠瞪向她身後的阿圓,怒斥,“死丫頭!交你洗幾件衣裳都洗不好,這麼簡單的活計,還學會了找人偷懶,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你放屁!”
秋杏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同臨霜並在一起,怒道:“什麼幾件衣服都洗不好,明明是有人公報私仇!這冰蠶絲的衣裳再怎般少,哪有連續幾日都交由一個人的道理?!若真是這麼容易,嬤嬤您怎麼不試一試!”
朱嬤嬤麵容一僵,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回頭望了望一直不曾說話的湘月,低聲道:“湘月姑娘,您看……”
淡黃的身影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對麵三人的臉上,倏地諷詰一笑,“嗬!我還真沒想到,而今這藏書閣的丫頭,竟也都這般大的脾性了?”
她著重咬了咬“藏書閣”這三個字,朱嬤嬤聞言一怔,旋即再不複方才的畏怯,冷諷地“哈”了一聲。
然而還未等她說話,秋杏已然先一步開口,“藏書閣又如何?湘月我告訴你,臨霜這二等,乃是老夫人親賜,這名字,是三少爺親口下令改回的!你若覺得我們可欺,信不信我們就去稟告老夫人去!”
這一番湘月自然不曾知曉,聞言也不禁顏容微變。
朱嬤嬤剛才浮現的笑容也頓時涼在了臉上。
靜靜踏前兩步,臨霜的言語冷冷的,“湘月,你這種以勢壓人,賄賂公行,刻意欺淩的作為,在家主那邊,是絕對不可能容忍的。你若不想被鬧得人盡皆知,我勸你還是收斂一些。這一次便罷了,我們不會說出去,但你若是再這樣尋機刁難阿圓,我也一定不會再對你客氣,你好自為之!”
“你!”
湘月哪裏肯服氣,偏偏又缺著理,即便想回駁,也隻能硬生生憋了回去。臨霜卻沒有看她,她側首望了望朱嬤嬤,平聲道:
“朱嬤嬤,阿圓是您浣衣苑的婢女,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活做的如何,想來您肯定是最了解的。我希望您可以別受他人的幹擾,好好善待她,畢竟她是您手下的人,還是莫要令她涼了心。”
朱嬤嬤麵帶訕色,不敢不應,隻能囁囁嚅嚅地稱了聲是。
“秋杏阿圓,我們走吧。”
話已經說完,臨霜不願再多留,抱起地上的水盆絲匹,徑直往著院外走去。
輕掃了一眼麵目冷青的湘月,秋杏“哼”了一聲,很快也拽著阿圓跟過去了。
小院靜下來。
“湘月姑娘……”
眼見著情形至此,朱嬤嬤手足無措,隻得向湘月投去目光求助。
湘月卻沒有睬她,一瞬不瞬盯著漸行漸遠的三道人影,唇緊緊抿起。
“等著瞧……”
垂落身畔的細指緊緊絞在一起,湘月低低自語了一句,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