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實業的員工近來被一股低氣壓籠罩著, 不論哪個部門, 人人都繃緊了神經。如此“艱難”的氣氛起源無它, 皆拜段氏現任**oss段則軒所賜。一連幾天, 幾乎每個部門的部長都被叫去罵了一遍, 各個高管無一例外, 紛紛遭遇了訓斥。
老板心情不好, 大家都知道, 但老板為什麼心情不好,卻沒有人能答得上來。這種情況下,員工們更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差錯, 生怕被波及。
頂層辦公室,助理彙報完工作,轉身正要離開之際,忽地被叫住,心登時咯噔一跳。
辦公桌後的段則軒眼色不善:“我讓你訂的餐廳位置訂好了麼?”
要說的原來是這件事,助理心裏悄悄鬆了口氣:“已經訂好了。”詳細彙報一遍,辦公桌後久久沒有應答, 助理低著頭內心忐忑, 好不容易等到一聲不緊不慢的“嗯”, 霎時如臨大赦,趕緊走人。
段則軒自然將助理的神情看在眼裏,他知道這段時間公司裏人人都恨不得躲著他——可他沒辦法,心底那股躁鬱就是無論如何也抹不去。
——都是因為秦皎。
自從那次,他和秦皎去應酬, 遇上舒哲在走廊上攔路嘴巴不幹淨,飯局結束後秦皎和他過了一夜,他們倆之間氣氛就變得古怪起來。
對於秦皎來說大概一切都挺正常,該怎麼還是怎麼,問題出在他身上。他也說不清,一靜下來,滿腦子都是和秦皎有關的事情,按說以前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多年名利場穿梭,身邊各色女伴從來沒有少過,但這種感覺還真是頭一遭。
和她打電話,普普通通一個小玩笑,他能樂一下午;跟她見一麵,不管吃什麼,總覺得特別香;同她待在一塊,無論在哪,哪怕是隨便逛逛,就連路邊的風景也比平時有意思得多……
尤其是秦皎和程隱一起去L.A的那幾天,見不到她,心裏就跟空了似得,沒有著落。
他隻能托沈晏清借帶文件之名,把那幾天隨手寫下的煩躁心情記錄交給她,她才終於想起和他連線。視頻裏看起來還是那麼精神,甭管什麼時候都頂頂能幹,完全不需要別人操心。
偏偏他就想替她操心。
他強裝著鎮定,狀似平靜擠出笑,說:“那些隻是我想你的內容。”秦皎當場在視頻裏紅了臉,他心裏其實更加忐忑,背脊都發緊。
然而他們的關係並沒有進展,秦皎從L.A回來之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除非他去找她,否則她從不主動和他聯係。
他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段則軒歎了口氣,想撥秦皎的電話,指尖還沒觸到屏幕,改變主意發短消息給她,將餐廳地點,就餐時間一一交代,並附加一句:“有正事要和你談。”
如果沒有後麵這句,秦皎會不會來,他實在沒有把握。
……
晚上六點四十,段則軒和秦皎在訂好的餐廳碰麵,落座點好菜後,才飲餐前酒,秦皎就問:“你說找我有事,什麼事?”
段則軒暗咳了一聲,沒想到她一來就單刀直入切進主題,隻能搬出事先準備好的“公事”。
維係他們倆關聯的是秦皎的那間公司,秦皎是一把手,大事小事都瞞不過她,同樣,是真的“正事”還是隻是“不要緊的事”,她一聽就分辨得出來。聽段則軒說完所謂“正事”後,她愣了愣,三兩句把事情交代講完,“就這件事……?”
段則軒略尷尬應了聲,還好前菜開始上桌,借口進食,避開了她的追問。
吃到後麵,上甜點的時候,段則軒用餐巾擦了擦嘴道:“後天有個高爾夫聚會,你有空嗎?不忙的話……”
“段則軒。”秦皎放下餐具,頓了兩秒抬眸看他,“那天的事,你不必介意。”
他沒立時反應過來,看清她眼裏神色後才意識到她說的是什麼。那天晚上,他們有過親密之實的晚上。
“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道,“我不是那種分不清好歹的人。當然,認真想想,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的緣故給你造成了這麼多困擾,是我當時衝動沒有考慮到,我很抱歉。”
停了停,她又說:“但是你確實沒必要這樣,把原本好好的合作關係弄得尷尬,對我們誰都不好。”
在她平緩如流水的說話聲中,段則軒的臉色變了。他們的交集,讓他糾結至今的事,對於她來說就隻是輕描淡寫這麼簡單幾句話?段則軒沉著臉,心像被捏爆了一樣,留下一堆破爛燒起來,火勢衝天。他真想把她的心刨開看看,看看裏麵裝的都是什麼!
不必介意、當時衝動……聽聽,這是人話嗎?他的心情對她來說就這麼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