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芾(通廢)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拔)
蔽芾甘棠,勿剪勿敗,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說。(出自詩經 召南 甘棠:棠梨樹)
“水煙,怎麼無端想起召伯了?”
“沒什麼,不過是隨便吟說罷了。”
姬扶桑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用他寬厚的手掌緊握己水煙的玉手,溫柔的道“別再胡思亂想了。”
己水煙眼睛平靜的望著姬扶桑,玉手從他的手心之中抽了出來,“我明白!”
姬扶桑手中一空,心中劃過幾許怒意,難道真的要他劍指那個人,她才會滿意?他望著如此平靜的己水煙,心中的升起了怒火。
他站起身來,憤而出了馬車,獨自騎著一匹馬,且身上不斷泛著冷氣,一張臉黑的足可以嚇哭稚童。
馬車內的己水煙一直保持著姬扶桑出去的那個動作,一雙傾城眸頓時失了顏色,在他的眼中,難道她隻是胡思亂想嗎?是她自己糊塗了不成?
“公主,快要到良渚了!”
“夕霧,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記憶,他的本性會不會改變?”
“公主,奴婢不知!”
“嗬嗬嗬”己水煙諷刺的一笑,他人怎麼會明白呢。罷了,且走且看吧。
“夕霧,給本公主添妝!”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夕霧見最真實的公主回來了,心也變得不似那麼沉重了。她忙取來公主殿下的首飾盒子,與夕顏,忘川三人為己水煙整理著妝容。
再往前走,就是良渚城,那裏也將是她下一個生存的牢籠,隻是這個牢籠是她自己所選擇的。
她坐在馬車上,默默的數著馬車軲轆轉了幾個圈,行了多少路到底有多少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想要她的性命。
馬車在己水煙的默數下,終於停了。她的妝容也畫好了,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她細看半晌,拿起梨花案上的畫筆,在她的眉心畫上了一株還未盛開的曼陀羅,這才滿意的放下畫筆。
夕霧有些擔憂的道“公主殿下,您如此做此不是暴露了身份!”
“怕什麼,如果她足夠聰明的話,早該想到了本公主。”
己水煙的一番話,塞的夕霧啞口無言,她也終於明白過來,公主這是在打那人的臉,讓那人知道,算計她的人就在眼前,可她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這一切,自然也就不能拿公主殿下怎麼樣了。
己水煙收拾好了一切,這才出了馬車,她望著良渚城緊閉的大門,眸中的諷刺更是不斷的溢出,這樣的結果,意料之中!真是可笑,以為這樣就能擋住她前進的步伐嗎?
這虞皇到底有多幼稚才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黑著臉的姬扶桑臉上布滿了歉意,他現在就想問問,父皇究竟是何意!
“水煙,給我一些時間,我定給你一個交代!”
己水煙嘴角含笑,“去吧,本公主就在這裏等著!”
姬扶桑帶著本來迎娶己水煙的使臣進入了城門,等他們人全部進去之後,城門又緊閉了起來。
一路上一直當隱形人存在的沈青悅來到了己水煙的跟前,笑著說道“公主殿下,這裏好像不太歡迎你,不如我們去荊國如何?”
“你認識我徒弟嗎?”己水煙挑了挑眉,對著沈青悅道。
“倒是聽聞公主殿下有一徒弟,隻是不知哪個三生有幸之人做了你的徒弟。”沈青悅眼神警惕的望著己水煙,小心翼翼的道。
“本公主其實不介意再收一個蠢徒弟。”
沈青悅心中一陣無力,和這位公主殿下說話真心的吃力,稍有不慎,便被她的毒舌所傷。和其他人想比,他已經不算是蠢了,可和這位長了九竅玲瓏心的人想比,他覺得自己好蠢。
“好久也沒有認認真真的喝一杯茶了,你去尋張梨花案來,我們在這裏喝茶,聽曲。”
沈青悅依照己水煙的吩咐,尋了處風水寶地,三人圍成一桌,跪坐在地上。
己水煙煮茶的手藝本身不行,自然這樣的任務就交給了沈青悅,他煮好了茶,把茶送到己水煙的手中。己水煙手中緊握茶杯,抬頭望著懸掛在空中的太陽。
她將茶杯對著傾瀉而下的陽光,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好像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公子陪她坐在城門前,欣賞著落日的餘暉,洽談著曆史人文,隻可惜……
陽光從茶杯上折射下來, 散落在被樹枝擋著的梨花案上,形成斑斑駁駁的小白點,與她額頭上的曼陀羅相呼應。
“公主殿下,我們何須受這氣,莒國奈何不了您,虞國這地方如此刻板死古,待在這又有何意義?”白芷憤懣不平的道。
己水煙眉頭微皺,望著緊閉的城門,心中不免劃過一絲失落,或許,隻是因為這座城中有一個值得她留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