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己想月也漸漸平複了內心的躁動因素,望著傅老,她心中清楚,她來的這裏的目的。
可是話到嘴邊,好幾次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傅老自是知道她的糾結,卻不加以理會,他邁著步伐,沿著左側的小徑走去。
己想月心知若李易寒醒來,這裏肯定是不允許呆下去,這次若不開口,恐怕再無機會!更何況這個的機會,是寒拚了性命,才換取的,她不能就這麼錯過!
她緊隨傅老的身後。
傅老仿佛並不知曉己想月存在一般,他依舊慢悠悠的走著,偶爾彎下腰,撿幾片掉落在地上的樹葉。
他將撿起的葉子,對著陽光,仔細觀看一會,便又向前方走去。
半盞茶的功夫,這柳林便走到了盡頭,各種不同的樹便躍進了己想月的眼睛。
許是年代久遠的緣故,那樹足有四五人才能將能將其圍一圈。
樹幹上鋪滿了綠油油的青苔。
地麵上長著漫過齊膝的雜草,若是仔細看,雜草堆裏開滿了藍色的小野花。
傅老再前麵走,己想月跟在身後,兩人行至不遠,便聽見叮叮咚咚的聲音。
仿若那素手撥弄琵琶的聲音,她煞是好奇,竟想一探究竟。
沒走幾步,隻見一小山穀出現在她的眼前,山穀中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如同小山丘的地方,坐落著一個八角亭,亭子頂部,每一個翹起的角上站著展翅而飛的仙鶴。
亭子中央,放著一個天然石桌,石桌左右兩側各有一蒲團,蒲團的左側,放置著一套茶具,茶壺下的火還未熄滅,壺中的水不斷的翻滾著,仿佛要滾出來一般。
山丘下麵是一麵如同月牙的小湖,湖水中盛開著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盛景。
對於這些,從初見時的驚喜,到現在時的平靜,她是莒國的嫡公主,身份尊貴,美景自然見過不少。
這裏不過多了點自然,少了一份人工的雕琢罷了,她環視四周,那素手撥弄琵琶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的再耳邊響起,卻是怎麼也找不著!心裏不免出現一絲失望。
就在這時,傅老早已跪坐於蒲團之上,他兩膝著地,小腿貼地,臀部坐在小腿及腳跟上,手中擺弄著茶具,“六公主,過來喝杯茶,解一解這夏日的暑氣。”
主人家的邀請,己想月自然恭敬不如從命,她甩掉心底的那份失落,來到亭子中,坐到傅老對麵。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這個石桌並不簡單,它上麵刻著一個個小格子,在她的右手邊,有一個凹下去的小洞,如同碗一樣深,裏麵放著黑色的棋子。
傅老將早已經煮好的茶放到己想月麵前,笑嗬嗬的道“素聞鬼穀先生學富五車,更是精通各類雜學,卻不知老叟與那鬼穀老先生的茶藝誰更勝一籌?不如六公主品一品老叟的這手藝如何!”
她端起麵前的茶杯,望著茶水的顏色,這時,陽光灑進小亭子中照射到了茶杯中,為杯中的淡綠色茶水憑添了一份素淨,一份空靈。
她將杯中的茶水放到嘴邊,輕呡一口,眉頭輕鎖,而後又緩緩舒展而開。
茶水的味道充斥著她的口腔,不斷刺激著她的味蕾。卻生生的忍受著這苦澀的滋味。
她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在臨行前,寒就將這荼水泡給她喝,若不然,她這一口便會直接噴到對麵傅老的身上。
傅老望著己想月,笑而不語。春秋戰國期間,那些名人雅士家中哪個不為自己收藏一份荼。
“六公主還要想嗎?”
己想月本要拒絕,卻被傅老搶先一步,就將手中的茶杯添滿,她隻好忍住內心的的不安分因素去喝。
傅老許是見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便將放在石桌上所有的東西放到一旁。那些小格子更顯得清晰了。
“六公主,陪老叟下一局!”
己想月執茶杯的手忽然一滯,她常年跟隨師傅學習武功,對六藝的造詣更是一塌糊塗,唯獨一個茶藝還能入得了喉。
傅老鑽研了半生的棋藝,豈非是他的對手!隻是既然這是傅老的請求,也隻能硬著頭皮和他對弈。
己想月手執黑子,傅老手執白子,兩人你來我往,你圍我賭,不消半刻鍾,己想月的黑子漸漸的被傅老的白子團團圍困。
最後她一步一步又走上了絕路。
她緊鎖眉頭,望著眼前這盤已經被困死的棋局。
“傅老,想月輸了!”
傅老輕呡口中的茶水,摸著垂下來的那白花花的胡子,笑道“如此,六公主就認輸了嗎?”
“傅老……想月……”她對傅老的話更加疑惑了!
“六公主,回去吧,這條路不適合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