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水煙與姬扶桑二人離開了涼城之後,一路向東,因著涼城地理位置特殊,在這半個月期間,皆是風和日麗。
然而,出了涼城,己水煙才知道,自從那日將軍府走水之後,便連續下了十天十夜的傾盆大雨,之後又開始暴曬!
己水煙坐在馬車之上,緊皺眉頭,夜城是百年老城,連續十日的大雨,怕是再也支撐不住了!
坐在一旁的姬扶桑溫柔的撫平她緊皺的眉頭,道“你若是擔心,我們趕回去便是了!”
“你難道不擔心嗎?”己水煙好奇的問道。
“擔心。可我擔心的更多!”
己水煙疑惑的望著姬扶桑。
“水煙,雖你我是不同的陣營,皆為統帥,將軍對峙,戰場本無父子,可是,你我皆有情,我若出手,恐你受傷,這結局自是我不願意看到的!”姬扶桑為難的道。
己水煙爬在他的懷中,傾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心中也是一陣煩躁,她又何嚐不是顧慮他會受傷呢?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她便想得太過輕巧,若是對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做到無所顧忌,可對手生偏生就是她最喜歡的公子。
可是她不親自來這裏,奪回丟失的十五座城池,達不到她震懾虞皇的效果,她即使嫁過去,便隻能是和親,而不是虞國來求親,兩者雖都是嫁,可意義終究是不同的。
她去和親,便隻能表示她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虞國求親,她便是能震懾虞國的利刃,去了虞國,還能幫公子三分。
“水煙,你想的,我又不是不知道,隻是,你我皆做不到!將士們若是因統帥的顧忌而白白丟掉性命,你我又怎能寢食有安”
己水煙一陣沉默,戰爭本就不是兒戲,然而她自負的認為,聰明如她,自會做到兩全其美。
姬扶桑溫柔的望著沉默中的己水煙,心底劃過一抹欣慰,她終於成長了。
天道無常,豈非一卦就能算盡?世間之事,豈非一人之力就能掌控?
“那,又該如何處之?”
“放權!”姬扶桑斬釘截鐵的道。
於虞國而言,他作為太子統帥三軍,早就招來二皇弟的嫉妒,處處給他使絆子,若他放手,豈有他不高興之理?
於莒國而言,女子統帥三軍,有違天道,若她放手,莒國上下豈不高興的痛哭流涕?
己水煙皺著眉頭,放權?她又能給誰,莒國唯一的一個將才被她殺了,而現在,皆為庸才,誰又能震懾得了這三軍?
“水煙,莫要顧忌太多,我早己安排妥當,若你不放心,我陪著你便是了!但是,我不能出賣虞國而幫你!”
己水煙自然是懂得幫她,豈不是和通敵叛國沒甚區別!
“主人,羌活鎮到了!”馬車之外,夕霧提醒著車中的主人。
夕顏,夕霧,兩人現在淪落到給己水煙二人當起了車夫。最可憐的要數史豔姬,她褪去那一身華麗宮裝,穿的比夕顏夕霧還要破舊,緊隨在馬車之後,活像個要飯的。
走了一天的路,她的腳底下已經起了大小不等的水泡,那些水泡也被自己踩爛了,現在就如同光著腳丫子,踩在尖銳的石頭上一般,鑽心的疼。
這一天,是將她這一輩子都為曾吃過的苦全部吃了,心累到連恨都恨不起來了,她隻想找個地方,歇歇腳,緩解身上的疼痛。
己水煙掀起馬車上的簾子,望著西下的那抹殘陽。“到鎮子裏去,明天再趕路吧!”
“救命……救命……”這時,一聲微弱的聲音闖進己水煙的耳朵裏。
她自動忽略了這一聲聲微弱的氣息,人各有命,天下喊救命的那麼多,她是否還要一一幫忙?那豈不是累死她了?
她放下手中的簾子,將頭也縮進了馬車內,“走吧,別誤了進鎮子的時間。”
夕顏夕霧兩人也聽到了,內心雖然很想幫忙,隻是,她是婢女,事事都要以主人的意願行事。
她們姐妹二人駕著車,向前方行去。
己水煙依舊舒服的躺在姬扶桑的懷中,享受著姬扶桑喂到她口中的葡萄。
“哐當,”行走的馬車忽然間停了下來,己水煙的身體從姬扶桑懷中脫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姬扶桑一把將脫出懷中的己水煙又重新攬入懷中。
然而,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前方傾去,兩人皆摔倒在馬車上,己水煙在下,姬扶桑在上,兩人的唇齒就這樣不經意扣在了一起。
己水煙睜著傾城眸,呆愣的望著姬扶桑,而姬扶桑腦中早己反應過來,連忙起身,佯裝無所謂的理了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