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耳邊有呼呼的風聲,煙火的亮光讓她的眼睛難受,恍惚中她看到他趴在窗戶上大叫,可她什麼都聽不到,隻是很累,很累

她安然閉上眼睛,在急速的墜落之中,等待著粉身碎骨,下落的力道終於一頓,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來臨,她睜開眼睛,竟然在莫笙的懷抱中。

可是沒有人能承受這樣巨大的重力,她幾乎能聽見他骨骼碎裂的聲音,莫笙硬生生用他的身軀,阻止了她的墜落,他對她笑了笑,一笑嘴裏湧出鮮血來,她大叫一聲:"莫笙。"

她掙紮著爬起,手足無措地想要去抱他,他神情痛苦,卻仍是笑著看著她,眼神一如從前一般安詳,絲毫沒有責備之意,他的聲音很低:"讓我這輩子不愛你,到底是做到了。"

她想起她給他的信,求他不要再愛她,他現在終於做到了,死了當然就不能再愛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鮮血越來越多,見她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伸手想要去替她拭淚,手臂隻仲到半空突然滑落下去,"不要哭"

她死死握住他的手,努力感受他的餘溫,感受著他越來越弱的呼吸,"我不哭,你說過要明媒正娶我,你起來,我跟你走。"

莫笙欣然的笑了笑,終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陣急促的腳步踩著枯枝發出淒哀的吱呀聲,貼著地麵傳入她的耳中,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睜大著眼睛不敢眨,因為一眨,眼淚就會流出來,可是不眨,眼淚還是不停地往外流。

很多人向她圍來,人群中她看見了一道滿是慌亂的眼神,張紹軒見她安然無恙,長籲了一口氣,欲上前抱她,她卻猝然向他看來,說:"一切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

他猛然發現她手中竟然握了一把槍,那是她在莫笙腰上摸到的,他本能般大吼一聲撲上去,想要奪過她手中的槍,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回手將槍抵在胸前,砰一聲扣動了扳機機。

溫熱的血濺在他臉上,他隻來得及摟住她,她的身子輕飄飄的,好像隨時被風一吹,便散了般。

血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裳,他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裏,隻是緊緊摟住他她,她的聲音微不可聞:"張紹軒下輩子我不要再遇見你,求你也別遇見我"那一口氣接不上來,頭微微一垂,再沒了聲息。

他終於大叫一聲,"阿璃"

屋子裏並沒有開燈,門是虛掩的,走廊裏一盞吊燈昏黃的光,從門隙間透進來,馮玲玉從外麵走進去,眼睛過了好一陣,才適應屋內的黑暗。

她站在那裏,過了很久才開口,聲音微帶喑啞:"她已經死了,你還要發瘋到幾時?"

張紹軒坐在那裏,如同一尊石像,隻是用雙臂緊緊的摟著懷中的人,馮玲玉看不清他的神色,見他不做聲,伸手將燈打開,突如其來的光令他驀地抬起頭來,他的雙眼血紅,如絕望的野獸一樣,死死地瞪著她,"把燈關上,滾出去。"

馮玲玉心中一痛,賭氣般衝過去想將孟璃推開,手還沒破夢到孟璃,她的額頭上已經抵了一把槍,他的聲音沉沉的:"滾出去。"

馮玲玉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大吼:"她已死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他低頭看著懷裏的人,聲音很輕:"她才是我的妻子,我不會和你成親。"

馮玲玉說:"你不要天下了。"

他慢慢抬起頭來,慘白的臉上竟然含著一絲微笑,那微笑慢慢擴散開去,最後竟然吃吃地笑起來:"天下?如今我還要這天下做什麼。"

他漸漸收了笑,說:"這幾天我想了天下,想了母親,也想了你,可是無論怎樣,我的這裏還是痛。"他用拿槍的手指了指胸前,"痛得太難受了,我受不了了,一切都是我的錯,該死的是我。"

聽他這樣說,馮玲玉心中不由得一寒,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低低喚了聲:"紹軒。"又聽他說:"那個男人死了,她跟了去,我晚了這麼多天,不能再晚了,再晚就追不上她了,我這輩子不如她的願,下輩子也不如她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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