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是要談判,也應該做好萬全的準備,我看看莫盛豐,又看看自己,再看看桌子上那桶還未開動的泡麵和我身前已經空了的泡麵痛。這個時候,似乎並不是談判的好時機。
我在心裏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讓你管不住你這嘴,讓你管不住你這小心思,一個激動就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現在好了吧,說出口的話又不能反悔,看你怎麼接下去。
我久久沒有說話,莫盛豐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我,也不催促。我心裏反而更緊張了。
可是,就像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來一樣,這說出口的話也是無法收回來的。既然已經起了頭,我就得把這個話題說完,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和莫盛豐勉強平和的坐在一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下一次開口的機會。
我沉默了幾分鍾,終於把腦海中那些紛亂的思緒勉強理了個清楚。
我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開了口:“莫盛豐,在你眼裏,我究竟是什麼?”
我看著他,問出了這個困擾我多時的問題。
似乎沒想到我居然會問出這個問題,莫盛豐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裏出現了一些驚訝,然而,他並沒有開口。
我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停留在他的眼睛裏。在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其實,他沒有大發雷霆,或者是直接轉身離開,我已經很慶幸了。
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會惹怒他,也可能會引來他的嘲諷,可是,我實在是忍不住不去問。
從莫盛豐把那份合同扔在我麵前,或者是,更早之前,在他把我帶進酒吧,把我交給花姐,逼迫著我穿上那套讓人羞恥的衣衫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已經開始困擾著我了。
我不知道,在他的心裏,我究竟是怎樣一個存在。是玩偶,寵物,還是說,隻是一個單純的泄欲用的工具。我知道,即使莫盛豐大發慈悲的回答了我的問題,那答案,肯定也不會多麼的美好。
可是,我想知道。這就像一根刺一樣哽在我的喉嚨裏,拔不出來,也下不去。我想知道那個答案,想知道,那根刺,究竟有多長,有多粗,究竟有多麼大的威力。
是讓我即使痛苦也能夠生存,還是說,那東西其實已經刺穿了我的喉嚨,死期其實已經逼近,隻是我還沒感受到。
莫盛豐的心思,我是猜不透的。唯有他自己說出來,我才能知道我自己真正的身份,以及,我在這個家裏,究竟應該怎樣存在。
現實即使再殘酷,我也想要去麵對,而不是再像以前一樣,一味的逃避,讓自己生活在自己和他人編製的美夢裏。然後,在夢境破碎的那一刻,遭受比尋常多上千百倍的痛苦。我已經經曆過一次這樣的痛處,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如果未來注定殘酷,我希望,在那之前,我能夠知曉它的存在,並為此做我所能做的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