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太醫說過,水雲落最早也要晚上才能醒來,可是整個下午,霍司宇都沒踏出房門半步,所有國事皆放置一旁,就連晚膳也是命人端來寢宮,勉強吃了幾口。
此時此刻,霍司宇繼續癡癡的望著昏迷不醒的心愛人而,心頭思緒萬千,暗潮洶湧。
他不禁回憶起霍離殤有次跟他對弈的時候,曾無意中提過的一句話。
千古以來,最淒美的是愛情,最傷神的是愛情,最無奈的是愛情,可最幸福、最深刻的也是愛情。
當時,他根本不解各種含義,甚至暗暗嗤哼與不屑,覺得父皇是在自尋煩惱,不過現在,他終於懂了。
她是個太自我、太固執、太倔強的女人,跟其他女人根本不同,明知愛上她是飛蛾撲火,他卻義無反顧。
縱使被燒得傷痕累累’痛苦難言,他也一如既往。
她說過,愛是關切、責任、尊重和了解,因此,他給她滿滿的愛和寵,讓她避免皇室爾虞我詐所帶來的傷害。
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用陰謀,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愛上她,引誘她也愛上她,給她無盡的寵愛,讓她平安無憂。
清楚她是前朝公主,早晚有一天會和他兵戎相見,他卻堅持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會感動她。
他以為,隻要對她全新付出,真心相待,便能與她永遠幸福下去,甚至白頭偕老,然而重重情況表明,愛情帶來的不止是快樂與感動,還有痛苦與無奈。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心中懷有一個夢想,是他與她共同營造的夢,兩人長相廝守,將來攜手遊遍天下,就算到死也不離不棄。
可是,他忽然發現,這個美好的夢,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想要實現是多麼的困難。
莫非正如她所說,這個夢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不,能實現的,一定能實現,不管前麵的路多麼艱難,他都要堅持下去,因為他已經走到一半,根本回不了頭!
重重的歎息聲,好不間斷地自唇角溢出,霍司宇修長的手指再度來到水雲落蒼白依舊的臉蛋上,沿著她光潔的額頭、彎彎的柳葉眉、長長的睫毛、挺直小巧的鼻子,還有此刻正緊緊抿著、有些發紫的櫻唇,一路往下。
每到一處,他的手指都在不受控製的抖動,往日的一切美好如潮水般湧上他的腦海,讓他再次清楚明白,他對她的愛是那般的深刻,不可自拔。
“落兒,朕前世到底招惹了你什麼,得罪了你什麼,以至於你今生這般折磨朕?”霍司宇無奈低吟著,開始抓起她修長白皙的柔荑,輕輕摩挲著她略帶薄繭的手指,心痛不已。
她原本是快樂無憂、高高在上的公主,卻因為當年父皇起兵造反,國破家亡不算還要承受前朝將領的施壓,讓她在愛情和忠義的天平上,痛苦折磨。
猛然,纖細白嫩的手指動了動,他驚喜垂眸,恰好看到蒼白的人兒悠悠轉醒。
“落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霍司宇激動不已的抱著心愛的人兒,根本沒發現自己此刻的聲音是多麼的顫抖。
水雲落沉默不語,目光冰冷而疏離的望著他,腦裏產生的第一感覺就是,曾經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男子頹廢了,憔悴了。
這種頹然,讓她莫名心疼。
“落兒,你覺得怎麼樣?身上的傷疤還疼嗎?”溫柔的親吻著她手臂上猙獰的傷疤,望著遍體鱗傷的愛人,他心痛不已。
當年是他太急功近利,她已經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他卻奢求太多,想要她親口說愛,想要她跟他回去,給她一個尊貴的身份,嫁他為妻。
他從來就沒考慮過她的想法,也沒有正麵問過她,愛不愛他,是不是真心誠意的要嫁給他。
“你何苦救我?今日有七十多個貌美如花的秀女入宮,選個中意的立後不好嗎?”水雲落輕輕搖頭,目露苦澀的嚶嚀,“你這是何苦?”
“她們再貌美如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們都不是你!”霍司宇柔情款款的緊握她的纖細玉手,溫情告白,“落兒,不要恨我,當初對你隱瞞身份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並不恨你,我隻恨我自己識人不清!”冷漠將纖手收回,水雲落掀開錦被,麵無表情的掙紮著要站起。
霍司宇動作迅速的側身,雙手放在她香肩上,在她起身之前又將她壓回柔軟的床褥中,兩人鼻尖抵著鼻尖,薄薄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氣氛瞬間曖昧。
“落兒,聽我給你解釋好不好?”霍司宇看著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兒,壓抑了七年的情意和渴望幾乎要噴薄而出,怕嚇到她才不得不壓著,聲音沙啞的隻吻了吻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