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兒,莘兒醒醒。”一間不大而素雅的屋裏,完顏蕭一臉焦急的看著床上悄無聲息的女子。
端著小曲子送來的湯藥,若是能夠仔細看著,定然能夠發覺男子瘦得如女子纖細的手指在發顫。
小曲子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未著墨的宣紙,他不曉得此刻該不該催促自家殿下離開,但看這兒的情況,他卻也有些於心不忍。
目光落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雙目緊閉沒有半分靈動的女子,小曲子咬了咬牙,終究是把勸說的話吞回了肚子。
“莘兒,你怎的這般傻。”手指輕輕撫上念莘的臉,完顏蕭的眼裏滿是懊悔。
“府裏這般多下人,這些個事兒,何故要你親自去忙活,你讓我莫要再想這個事兒,你自個兒……卻又要如此。”身上的紅色婚袍還著在身上,完顏蕭卻沒有半點兒覺得開懷。
小曲子心尖一顫,垂下了眸子,“殿下,念莘姑娘,她說想讓殿下的大婚之日用的屋子,是她親手所布置。”
連續三日沒日沒夜的忙活,身子怎的能夠吃得消。
他也不是沒有勸過,但她眼裏的執著,卻讓他不得不妥協。
昨日便如此了,為了不讓殿下擔憂,還硬是強撐著沒有讓人請來大夫,哪裏曉得……還是沒有撐過今日。
他沒法子,看著念莘如此,心疼之於,隻能夠將此事告知自家殿下。
至於什麼側妃娘娘……他已經顧不得那般多了。
“小曲子,莘兒這個模樣,為何沒有不早些告知我?”一手扶起念莘,小曲子看了要上去幫扶,卻被完顏蕭徑直擋開。
“殿下,奴才不敢,隻是莘兒姑娘說無大礙。”他曉得定然是身子有恙了,但怎的會想到是如此一個情況。
“都發熱了,還無大礙!”平日裏溫和的男子,此刻雙目都不禁紅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鼓起。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小曲子身子一顫,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許久,完顏蕭似乎冷靜了一些,朝地上的人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起來,怪不得你。”
莘兒的性子,他又何嚐不曉得,怪得了誰?
若真是怪,也隻能夠怪他自個兒了。
“莘兒,你怎能如此之傻。”手指撫上念莘的眉眼,完顏蕭的眼裏是如同實質的懊悔。
手指的湯藥喂不進去之時,他無奈的感覺到了心疼。
當真是……痛的無可附加。
“莘兒,你這是在懲罰我呢?”突的,完顏蕭輕聲一笑,搖了搖頭,“懲罰我往日裏都不好好用藥,讓你操心了是否?”
床榻上的人,沒有回一言,完顏蕭帶著三分哽咽的聲音清晰的在屋裏回響,小曲子默默地抹了一把淚,心裏隻有沉重的歎息。
但他卻清晰的明白了一件事兒……今夜,自家殿下定然是不可能再去側妃娘娘的屋裏了。
紅色的喜服,襯得完顏蕭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眸子裏的神色越發深沉。
直到……床榻之上的女子輕輕咳嗽了一聲,才如同被驚醒了過來,臉上帶了一絲喜色,忙不迭喚道:“莘兒?!”
聲音裏,帶著三分急切,更多的卻是小心翼翼。
然而,也隻是一聲咳嗽,接下來,又是悄無聲息。
瞬間,完顏蕭明亮起來的眸子再度暗淡了下去,小曲子心裏憂慮不已,想起大夫走之前倒是留下了一張字條,囑咐他務必盡快親手交到二殿下手裏。
大夫是經常來二皇子府的,自家殿下的身子並未去皇宮裏頭請太醫,好在那個大夫倒也有幾分本事,也是個仁慈心腸的。
目光轉動了幾圈,小曲子摸了摸袖裏的東西,琢磨了幾下幽幽的開了口,“殿下……這兒還有一封大夫臨走之時留下來的書信。”
完顏蕭手指一動,緩緩回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仍舊毫無動靜的人兒,不得已將藥碗輕輕地擱在桌上,伸出了手。
心裏一動,小曲子忙不迭的將字條送了過去,“殿下莫要太過於擔憂了,大夫說了,莘兒姑娘是過度勞累所致,這個發熱,過了今夜,也許就會退了。”
完顏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眸子裏多了幾絲痛苦。
便是如此,他難道就會不擔憂了?
嘴角露出一絲自嘲,他完顏蕭所在意的不多,便是他自個兒,也未曾放在心上,為何想要好好待的唯一一人,上天也要如此的作弄於他?
展開字條,完顏蕭目光幽幽的落在上頭,漫不經心的目光在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便是呼吸也變得有幾斯急促。
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完顏蕭的嘴角先是動了動,似乎不甚確定,又上上下下將上頭的寥寥數字再度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