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隻想活下去!(1 / 2)

草廬裏,一襲白色錦衣,墨發束成發髻用一根青玉簪插緊的纖細身子蹲將在地,目光落在手裏的一根半幹的草藥上。

陽光打下來,撒了一地,傾瀉在了白色身影上,白淨的側臉,纖長的眼睫晃下一小片陰影,微微顫動,如同隨風搖曳的黑色蝴蝶。

蹲在地上之人的神色平靜而認真,眉頭稍稍蹙起,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崔雲鴿一出來便看到這樣一幕,往前的步子隨之一頓,不動聲色的望著。

這個孩子,即便隻是幾日,便讓他曉得她於藥理這個裏頭的天分。

然而,看著看著,薛生的眼神又不禁有些迷離。

著實是太像了一些,總讓他有種錯覺,那個人仍舊還活著的錯覺。

然而,錯覺就是錯覺,再如何真實的錯覺,仍舊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醒了後,便是水波無痕,蕩漾無聲。

隻剩下的心緒拍打胸腔的潮聲,卻是一種最無力的歎息與追逐。

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崔雲鴿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是眼前這個孩子解開了他的心結又能夠如何。

放不下的,終究還是千絲萬縷。

即便沒有了最初的執念。

緩緩走上前去,崔雲鴿目光落在葉嫋嫋手裏的東西,再看了眼下頭所曬的一堆半幹藥草,眸子微微凝了凝。

“崔叔叔,這個是墨磬草罷?”沒有回頭,葉嫋嫋嘴角勾了一絲笑容,輕聲問道。

崔雲鴿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片刻後轉為了平靜,“是。”

這個草,是如何混到了這個裏頭,這可是劇毒之物。

再看了眼葉嫋嫋身旁的那片草藥,崔雲鴿心裏了然,估摸著是自個兒夜裏在燈下挑揀之時,不曾注意到,將其混了進來。

這兩種草藥,雖說原本很不相似,墨磬草,長於磐石之下,其根通體烏黑,乃為劇毒之物。

而這下麵的一片,卻是寒星草,通體翠綠,有活血化瘀之功效。

但巧就巧在,這兩種的葉脈紋絡大致相同,若是不仔細看,便是十幾年的藥師都不定能夠瞧得出來。

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崔雲鴿彎下腰,伸手去接,“這個給我罷,我將其放好了去。”

葉嫋嫋眸子閃了閃,將草捏在了手裏,“崔叔叔,這個墨磬草若是同這個寒星草一塊煎服……”

“不可。”崔雲鴿臉色一變,搖了搖頭,“此二者不可同時煎服。”

劇毒之物,本身就該慎用,豈能夠同這般藥物一齊用?

“崔叔叔。”葉嫋嫋嘴角勾了一絲冷笑,轉瞬間卻又隱藏了起來,撇了撇嘴道:“這個藥是個好東西不是嗎?”

“丫頭,叔叔不是這個意思……哎!”崔雲鴿心裏一歎,曉得葉嫋嫋是誤會了他又要阻止她習製毒之事了。

“崔叔叔,其實,我也沒有想過去害人,隻是尋自保來著。”葉嫋嫋緩緩站起身來,將手裏半幹的在陽光下發著幽光的草藥攤開,送至崔雲鴿麵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有的人,注定是會有兩輩子的糾纏。

崔雲鴿目光落在葉嫋嫋潔白的手掌心裏,伸出手去,想要接,最終卻是猛地拂了一下袖子。

罷了,他本也不是甚悲天憫人的人物,手裏的鮮血也不曉得有多少了,難不成心還能夠善了去。

對於眼前這個丫頭這幾日出現的心思與行為,他隻是有些觸動罷了。

何事至於,讓這個孩子在看著那些個草藥時,眼裏似乎有仇恨的存在?

若真的隻是拿去自保,他所教的,便已經足夠,於她在那般環境裏,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而這個丫頭,於那些藥理的執著,卻超過了他的想象。

更是,讓他有些困惑不解。

“崔叔叔,這個世上,我沒有悲天憫人的心,也沒有救死扶傷,妙手回春的想法,我隻想活下去,讓我祖父母,兄長好好的活著。”垂了垂眸子,葉嫋嫋一字一句平靜道。

崔雲鴿靜靜地聽著,平靜的看著,內心卻沒有同表麵那般平靜。

他也曾經聽到過這般的話兒,但那個人說出來的緣由,卻正好同這個孩子相反。

她說:“崔大哥,這些我用不上的,這世上,哪兒來的這麼多事兒,那麼多的意外,隻要木哥在,一切都會安好的,他活著,我活著,便足夠了。”

嗬,後來果真是他活著,她便活著。

他死了,她也沒了。

幽幽歎息了一聲,崔雲鴿莫名的覺得自個兒的心裏有些唏噓。

點了點頭,伸出去的手指握成拳頭收了回來,“若是將墨磬草同寒星草一塊兒煎服,是難以發覺其中摻雜了墨磬草的,隻是寒星草的功效卻是會比之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