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皺眉,於嬤嬤一瞬間不曾聽清楚,當即問道:“娘娘說甚?”
嘴角的笑容一凝,寧解語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無甚,嬤嬤,你將那還存在後廚裏的酸棗糕裝點好,屆時遣人送入四皇子府。”
頓了頓,又道:“送到菁兒那兒,告訴她,有些事兒,莫要自作聰明。”
最後一句,竟是有了幾分森嚴之氣。
於嬤嬤心裏頭一陣,眼裏卻是輕鬆了不少,她曉得,她們那個皇後娘娘,又回來了。
“好,娘娘,老奴曉得了,老奴立馬派人去做。”頷了頷首,於嬤嬤垂聲應下。
“於嬤嬤。”
於嬤嬤轉身欲走,身後的一道聲音讓她的步子又頓了下來。
“娘娘還有何吩咐?”於嬤嬤恭敬彎身道。
瞥了眼桌上那銀盤裏碎成粉末的酸棗糕,寧解語又淡淡轉過了眼,揮了揮錦雲袖袍,“讓幾個人將這些都收了罷。”
“是。”眼裏閃過一縷無奈,於嬤嬤悄聲下去。
自個兒方才竟是忘了直接把這個給收將走了。
偌大的鳳儀宮此刻又隻剩下了寧解語一人,方才被遣出去的宮女此刻還不曾進來。
寧解語緩緩地閉上眸子,遮去眼裏的複雜。
傲兒,這件事,無論如何是母妃對不住你。
是母妃,太過自私,太過自負了。
不過,傲兒,你要明白,那句話,卻是實實在在要記得的。
便是:沒有權勢,你拿什麼守住自個兒想要的?
鳳儀宮裏,寧解語心緒難平眉頭緊鎖,鳳儀宮外回四皇子府的路上,完顏傲同樣陰沉了一張臉。
為何今日便如此控製不住情緒?
不是已然在心裏告誡了自個兒許多年,莫要同母妃因這件事兒起衝突麼?
可是想想昨日所發生的一切,便是止不住內心那壓抑了許久的話。
終究是,說出來了呢。
捏了捏拳頭,完顏傲眉眼之間一片陰鬱,唇角抿得如同刀鋒一般鋒利。
眸子一閃,想起方才母妃說道的一個人。
葉家女。
取她為四皇子妃麼?若是正要去做那個事兒,這件事,便是勢在必得的啊。
嘴角露出一縷似笑非笑的弧度,完顏傲的眼神閃了閃,不曉得母妃此刻又要用如何的手段來做到這個事兒呢。
葉家女,著實是有些為難,隻盼著母妃不要想不出法子來才好啊……
袖袍一揚,完顏傲頎長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皇宮的拐角處,地麵上被陽光打下來的倒影,莫名的有幾分蕭瑟。
一個人,不怕不曉得要什麼東西,最怕的卻是,你不知道要用那個東西用來作甚。
然而,偏生便是有這麼一些人,曉得想要某樣東西,得了之後卻又不曉得作甚,最最無奈,又是最為可悲。
“皇兒,今日朝堂上之事,你可曾聽說了?”暖玉宮裏,一道桃紅色的身子斜斜的靠在塌上,手裏拈了一方緋色的上頭紋著桃花瓣的帕子,眉頭蹙了蹙,輕聲的問道。
慵懶華貴的女人對麵坐了一個身子停得筆直,笑而不語,但眉眼間明顯帶了幾分惱怒的男子。
男子一襲寶藍色的錦服,頭上被一塊藍玉冠豎起,露出那俊朗的眉眼,三分秀美,三分貴氣,四分沉穩。
“母妃,今日朝堂上之事,都快炸開鍋了,孩兒又豈會不曉得。”嗤笑一聲,完顏仁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那……”女子的手指頓了一下,攪著帕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咬了咬牙,眉眼裏三分不安,“那皇兒可有了對策?”
搖了搖頭,完顏仁挑了挑眉,“母妃,這個事兒,你過於高看孩兒了,於那家人,孩兒能夠有什麼法子,父皇不都得……”
“皇兒。”低低一聲,劉貴妃聲音不大,甚至帶著三分軟糯,但偏的喊出了兩分威嚴,讓完顏仁立馬閉了嘴。
“此事,你也敢隨意說道?”眸子轉了轉,劉貴妃一手撐住,緩緩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完顏仁看了,趕忙伸手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