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蘇七的一句“皇上駕到”,議政殿裏,立馬又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揮了揮袖袍,完顏朝遠嘴角含了一絲笑容,“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聲音齊整,不帶一絲多餘的雜音。
完顏朝遠眸子朝下一瞧,緩緩地掃過葉錚,微微頓了頓,繼而落到了慕容清風的身上。
葉錚之位,依舊是在首列,目光深邃,讓人輕易瞧不出這位太尉大人究竟在想著何事兒。
然而,便是太尉,葉錚所要做的事兒卻並不如何多。
皇帝完顏朝遠所的話兒便是:“葉卿長年在西北,京師的事兒,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句話,葉錚的太尉之職,便是回了京師也無幾個事兒需要忙活。
好在葉錚也全然不在意,便是那些人同述職上報之人,也是盡數應下,又或是放手而為。
他葉錚不在京師之日,這太尉下頭之人,除了上頭的那位,還有何人敢隨意去做?
“慕容愛卿。”完顏朝遠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
眾臣心裏一凜,一個個偷偷地朝慕容清風瞥去。
這才幾日,慕容清風便成了陛下如此關注之人?
上朝半月有餘,陛下怕是問了慕容清風不少公務了罷?
想想有的人,便是站在朝堂上大半年,也難得見能夠讓陛下直接了當的點了名。
即便是這般事兒已然不是首次發生,但大臣看著那道緩緩出列,嘴角含笑的男子還是心裏感慨萬千。
“臣在。”慕容清風淡淡一笑,躬手示禮回應道。
“嗯。”點了點頭,完顏朝遠目光在葉錚身上再度一晃。
那個人,依舊是風雨不動穩如泰山。
“經手這般久了,典客之職做得可還得心應手?”完顏朝遠轉回眸子,眼角的褶皺帶著幾絲笑容。
眸子輕輕一閃,慕容清風緩緩道:“回陛下的話,倒是慢慢嫻熟了不少。”
“哦?”似乎被慕容清風這句話勾起了興趣,完顏朝遠眨了眨龍目,“你同朕說說,有哪些事兒要做?”
這句話一出,不少大臣的眉頭又是一跳。
陛下這句話可不簡單啊!
輕看起來,陛下此話問得隨意自然,但深究起來,卻是意味深長了。
一則,此話一盤問,便能夠查探到慕容清風此人究竟是否有用心在做事兒。
其二,能夠看得出慕容清風的辦事手段與能力。
畢竟,有手段與無手段之人,做的事兒同說的話,絕對是不同的。
慕容清風鳳眸微微一眯,眼裏閃過一道意味深長的顏色,繼而垂了垂首,“多謝陛下關心,使節殿內近來倒是不曾有何大的事兒,隻是過上一段日子,怕是會忙上不少。”
有的事兒,說起來皆是一個路子,不若主動提出一些不尋常的。
“嗯?”完顏朝遠眉頭一豎,眼裏閃過一絲疑惑,“有什麼事兒,要你忙上一陣子了?”
倒是沒有再問有哪些事兒了。
微微一笑,慕容清風淡然道:“陛下,微臣近來翻閱了一些使節館的錄書,若是臣不曾記錯,怕是今年又該是匈奴國來我朝大賀之年了罷。”
這句話一說,朝堂瞬間安靜了不少,大臣們的呼吸也隨之一滯。
匈奴國!
是了,匈奴國自九年前戰敗大金以來,定期會來京師朝覲,每年一次進貢,三年一次大覲。
然而,若是往常還好些,今年卻是第三個年頭的大覲。
九年過去,若是按照去年的小覲來看,匈奴國顯然是少了幾分恭敬。
他們至今都還記得往年陛下看著那報上來的貢單的表情。
差點兒都忘了,今年便是第三個朝覲之期了……
匈奴國向來民風彪悍,首次到京師之時,倒是挺乖順,隻第二次來朝時,卻是已然有些端倪顯露出來了。
他們可沒有忘記,當初那群匈奴人打著“使節館招待不周”的旗號,在京師城了大肆招搖,行無禮之事……
如今,第三個年頭,隻怕是……更加難為了。
眾人心裏心緒紛紛,便是完顏朝遠都有瞬間的恍惚,無人注意到,葉錚那古井無波,無風無浪的眸子在聽到“匈奴國”三個字時猛地眯了一下。
完顏朝遠似乎是愣了一下,繼而哈哈一笑,撫掌道:“哈哈,是了,若非慕容愛卿突然提醒朕這個事兒,隻怕是朕都要給忘了,終究是老了,有些事兒,都不記得了。”
說完,還悵然的搖了搖頭。
眾臣一聽,不知是誰道了一句“陛下洪福齊天,壽與天齊,”朝堂上便又是一片呼啦啦掀袍跪地,震聲高呼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