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身邊的人,待得他們點頭後,老婦才謹慎道:“少則半個時辰,多則半日,得看煮哪種清火湯。”
“半個時辰?”張盛眉頭一皺,“可會煮冰糖菊花茶?”
“啊?”一絲不苟聽著張盛說話,唯恐遺漏了任何一個字的眾人齊齊一驚。
“我問你們,可會做冰糖菊花茶?”莫非是他說得不夠仔細?
“會的會的。”忙不迭的點頭,眾人心裏雖然詫異,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需要多久?”
“一刻鍾就夠了。”這一下,回答的是庖廚裏的一個年紀稍稍大些的廚子。
張盛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點了點頭,“那就快些做個冰糖菊花茶罷。”
“是,是是。”點頭應下,原本在準備著中午膳食的眾人這個尋出菊花,那個拿出冰糖,燒水的燒水……
“管家大人,庖廚裏頭氣味重,您看要不去外頭等罷,這兒做好後,小的給您送去就是了。”得到方才應下張盛話的那個廚子的示意,一個稍微年紀輕一些的廚子走近張盛身邊道。
目光在忙活著的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張盛淡淡的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等著便好。”
在張盛的注視下,原本需要一刻鍾的冰糖菊花茶,愣生生的還快了一炷香的時間。
接過菊花茶,張盛看了看忐忑不安的眾人,點了點頭,“多謝你們了。”
一聽這話,庖廚裏的廚子廚娘們立馬嚇得跪了下來,“管家大人言重了,這是小的們該做的……”
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這庖廚裏頭,哪裏還有管家張盛那身影?
“管家大人這步子,我咋沒有聽到呢?”拍了拍袍子,十幾個人相繼站了起來。
“誰曉得呢?估計是管家大人的身手了得,踏雪無痕。”另一個人接過話茬,嘻嘻笑了一聲。
張盛走後,庖廚裏立馬又輕鬆了許多。
“哎,你們說,管家大人要煮一壺冰糖菊花茶,怎的還專門到了庖廚裏頭來啊?”又一個聲音問道。
“沒聽到管家大人一開始是問的湯麼?後來是聽時辰太長了,才換了冰糖菊花茶的。”
“可是……這才不到三月天,誰要這清火的東西啊……”一個聲音猶豫的回應道。
……
“咳咳。”兩道嚴肅的咳嗽聲傳出,庖廚裏的人脖子都不由自主的一縮。
發出聲音的正是後來回應張盛的那人,葉府庖廚裏的管事。
隻見管事一雙濃目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說什麼呢說?午膳還做不做了?七嘴八舌,看看成了什麼樣子?”
被管事這麼一說,眾人這才又立馬反應回來,七手八腳的準備裏午膳,片刻後,各司其職,又是一副井然有序的場麵。
張盛手裏捧著一碗冰糖菊花茶,一路風風火火的又回到了南書房,這般快的速度,托盤裏硬是不曾看到一滴被撒出來的茶水。
站到南書房門外,張盛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的敲了門,“將軍?”
“有事兒?”裏頭傳來一道清明的但明顯帶著壓抑的聲音。
“嗯。”張盛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看了看手裏的東西,這算是有事兒罷?
“進來罷。”葉錚深深呼了一口氣道。
“將軍,給您煮的茶。”將手裏的東西盛上去,張盛恭恭敬敬的侯在一旁。
葉錚看了看自個兒右手邊放置的一個茶杯,又看了看張盛呈上來的東西,再打量了一眼垂頭站在一側的人。
“這是什麼?”葉錚嘴唇喏了喏,哼了一聲問道。
“回將軍的話,這是剛剛煮好的冰糖菊花茶。”張盛頭皮一麻,老老實實應下。
“冰糖菊花茶……”一個字一個字的咀嚼,葉錚將那一碗茶端將起來,看了幾眼後,扯了扯嘴角,猛地慣了一口,裏頭的幾朵菊花都入了他的口。
“是那個混賬小子同你說道的?”邊咀嚼著嘴裏的幾朵菊花,葉錚一雙虎目直接投向張盛的眼。
垂了垂眸子,張盛閉口不言。
哼了一聲,將最後的兩點渣子吐出,葉錚恨恨道:“你也莫要幫他打馬虎眼,我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
張盛心裏一震,曉得這是將軍在提醒自個兒方才同二公子在書房外頭談的話,他已經聽到了。
隻是,一開始,他還真是不想要用冰糖菊花茶的,奈何庖廚做別的降火的物事要太久的時辰了啊。
不過,就這麼一瞧,按二公子說的,將軍的的確確是有些需要降降火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