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別人笑我太瘋癲(1 / 1)

泰安州,廬陽城,今日滿城披紅。

一隊綿延數裏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從東門魚貫而入。

這般陣仗,廬陽城百年未有,城中百姓自然是翹首相望,嘖嘖稱奇。

廬陽書院,後院中清淨淡雅,一位白衣書生與黑袍儒衫老者對麵而弈。兩人神情專注,對遠處喧鬧的鑼鼓聲充耳不聞。

棋盤上,執黑子的老者被殺的落花流水,敗局已定。

老者手拈棋子,猶豫片刻,將棋子往棋盤上一扔,投子認輸。

“子玉啊,隻要你開口,我便是拚了這張老臉不要,也將這門親事回絕了,如何?“老者雙眼盯著白衣書生,一臉希夷。

白衣書生麵無表情,伸手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收起,然後站起身來淡淡道:“山長,這棋子,我贏了。”

說完,書生用一個網兜將黑白二色棋子裝了,提在手中,轉身就走。

“子玉,我儒道也可長生啊!”老者站起身來,不甘的喚道。

書生腳步微微一頓,哈哈一笑,大步踏出後院。

“別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聲音渺渺,已是離遠。

院中老者聽到詩句,連忙伸出手指在麵前虛空書寫。每寫出一句,老者身上的氣勢便凝重一分,等金光閃閃的詩句詩文留在半空中時,老者頭頂升起三尺高的毫光。這毫光將老者身體罩住,猶如塑了一道金身。

“哎……一詩鎮國,李子玉啊李子玉,你這般大才,何必要去做那素女宗的贅婿?”老者伸手將字跡抹去,頹唐的坐在石凳上。

迎親的隊伍已入內城,鼓樂更響,街市上的孩童奔跑著要去看熱鬧,大半個廬陽城都歡騰起來。

“阿彌陀佛,李居士,世間情緣如鏡花水月,以你才情,為何還不看破?”

小巷之中,川流不息的人們仿佛看不見白衣書生,也看不見攔在他麵前的黃袍老僧。

書生微微一笑,腳步不停,走到老僧麵前,伸出手,在老僧詫異的目光中將老僧手中的念珠褪下。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大和尚,你著相了。“

老僧渾身一震,眼中射出駭人精光,身軀緩緩坐下,口中低念佛號。

白衣書生一側身,從老僧身邊跨過。隨著他的動作,周圍空間瞬間破碎,一條空無一人的小巷,隻有落葉紛飛。

搖搖頭,書生也不回頭,徑直離去。

“阿彌陀佛……”

一聲低低的佛號,其中夾雜著各種莫名情緒。

“快,迎親隊伍進李府了!”

“這李家和唐家聯姻,真是廬陽城百年未有的大事!”

“仙緣啊!這真是天作之合!”

……

議論聲紛紛擾擾,書生頭也不抬一下,徑自趕路。

“李道友,不如,隨我入道如何?”一處大宅院的後門處,書生麵前站著一位青衣道人。

“道可道,非常道,不知上玄道長可否告訴我,什麼是道?”書生依然臉上掛了微笑,聲音不急不躁。

“哎,李玄啊,我若是明白道之所在,又何必在這紅塵廝混?”道人搖搖頭,看看書生模樣,眼睛掃過他手中的棋子與念珠,微微一頓,將腰間的長劍卸下,遞過去道:“青虹劍。”

書生抱住長劍,哈哈笑道:“入道了記得請我喝酒。”

道人無奈搖頭,身形緩緩散去。

書生轉身,往大宅院走去,一邊走,口中一邊低述:“還差一個……”

“吱呀——”

大宅院的後門打開,幾個腰間紮著紅綢的小廝奔出來。

“哎呀,三少爺,迎親隊伍都到前門了,您要是再不回來,老爺都要退婚了!”

任由這些小廝拉扯,書生含笑被推入大宅,後門“咣當”一聲關上。

頭戴紫金束發冠,身披大紅喜服,唇紅齒白,眉目俊朗。白衣書生,已經變成了身穿喜服的新郎官。

“玄兒,你自幼聰慧,從未讓為父操心,今日為父問你一句,這婚事,可違本心?”新郎官麵前站著一位花白頭發的老者,雖然身穿大紅袍服,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

新郎官一邊打量鏡子中的自己,一邊狀似無意道:“父親可是在擔心孩兒?”

老者沒有說話,長歎一聲,將一個托盤遞過去道:“入了仙門,凡俗中的金銀無用,這是二十塊靈石,我李家,隻能拿得出這麼多了。”

看著老者落寞離去,新郎官眼中露出一絲掙紮,然後,這掙紮又被一股驚喜取代。

“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