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值冬季,幹燥寒冷,最是難熬的日子。換了凡人的身子之後對這寒冷更為敏感,再加上死裏逃生了一劫之後身子骨本就虛弱,一切都預示著他很快就能回不周山了。這樣想想目初決定做點什麼不讓自己早早歸西。
早晨天還蒙蒙亮,李蛋就醒了,他對這個身子的生物鍾頗為惱怒,本想多多休息養養身體,但是再怎麼輾轉都睡不著了。
索性便起了身,李丫還在炕角酣睡,嘴唇微張,黝黑的臉蛋上有一塊一塊的凍瘡,鼻子軟趴趴的塌在臉上,一雙眼睛倒還長得標誌。不過,還是個醜小孩啊......目初心想,萬一嫁不出去可咋整。目初不知不覺以及把自己代入了李蛋的角色開始操心起李丫的人生大事。
緩了有幾日,李蛋的身體漸漸也有了點起色,這幾天混吃混喝讓一個小姑娘照顧他頗有些不好意思,是時候好好收拾一下打起精神了。
“李丫,咱們平時靠什麼營生”目初拍了拍還迷糊的李丫的臉蛋,尋思著得多動動幹幹活,怎麼說他也是目前這個可憐的家庭的頂梁柱。
半夢半醒的李丫明顯懶得搭理他,囁嚅了一下嘴巴又翻身睡去。
目初看見這番情景居然來了勁,捏起李丫胖乎乎的臉蛋繼續群追不舍。
“你個死王八羔子,天殺的短命鬼不能讓人好好睡覺啊!”李丫罵起人來瞬間清醒,即刻坐了起來,伸出食指指著目初的鼻子破口大罵。
目初一愣,這姑娘果真不容小覷,罵人的話信口拈來,這嗓門也著實洪亮,沒準放到戲樓將來可不準有大出息呢。
家裏兄妹兩人隻有兩件換洗的麻衣,李丫說這兩件麻衣都挺厚的冬天不需要換洗穿兩件就可以出門了。
“這幾日你一直躺在床上,咱們的飯都是嫂子送的。”李丫一邊收拾一邊說道,後有似想起什麼的歎了口氣說:“今年蒼涼山的冬天特別冷,打獵的不敢進山,前幾日東村兩個老獵人進去都沒出來”
目初雖說身體還有點虛但怎麼說都是半大小夥子,三下五除二收拾規整看著小丫頭梳辮子。“前幾日聽你說最近鎮上怪事挺多?”
“唉,這可不止是鎮上,村裏也一樣出了怪事。冬天能熬過去應該就能好了吧。”目初難得看道李丫這麼憂心忡忡的樣子,一改往日牙尖嘴利的模樣。
目初有點驚訝於這小孩語氣的早熟,他活了幾千年很少會去主動接觸那些過於年幼的生物,他總覺得這種這種低齡幼兒的大腦和幾十年前前他養過得朔龜的腦子是一樣的,完全無法正常交流的那種。
但是李丫卻除了凶悍一點,卻懂事很多。
“好孩子,比烏龜聰明。”目初自認聰明得表揚了李丫大姐,並且擺出一張慈愛如父的臉。
誰料李丫完全不領他的情,回嘴道:“那你可是沒王八聰明。”
目初也不惱繼續問:“那怪事,是啥呢?”
“幾天前,就是你生病的那些日子,劉婆帶我去鎮上的藥房幫你抓藥,一群人披麻戴孝堵在藥房門口,要說是一家也就算了,但是卻是四五家人同時跪堵在門前討要個說法。劉婆上去問藥方小二,小二告訴我們,這幾日藥房的接生婆去接生,那些個產婦都像撞了邪,一個個麵色青白直挺挺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看似氣息不減,卻完全不使力,最後一屍兩命。這藥房是鎮上唯一的藥房,這幾日竟沒有一個胎兒順利產下。這事就怪在這裏。”
李丫放下手中梳子,嚴肅得告訴目初這事必有蹊蹺,絕對不是藥房手腳,這藥方在這鎮上開了也有幾十年了,一年接生的胎兒不在少數,藥方裏的接生婆各個都是自己生了好幾個娃又接手過好幾個娃的婆子,沒有理由幹那喪天害理之事,現在這鎮上哪家要是生娃,已經沒有哪個婆子敢去接手了。
這怪事近來村裏也有了兩例,這鄉下村婦向來體格健碩,到了冬天糧食短缺,就是孕婦也是緊巴著過日子,要說這生產,一來吃的少孩子小好生,二來村婦體格健壯有力氣。但是前幾日這兩個孕婦皆是麵色青白,大睜著眼睛,卻不用力。等著抱孫子的兩家人,孫子還沒抱上可卻得準備棺材嘍。實在可憐!
目初聚精會神得聽了這事的前後,細細思索了起來。鎮上到村裏,相隔幾十裏路,本就毫無瓜葛,而且前後接生的婆子都是完全沒有聯係的。那麼會不會是得病呢?
正在思索時忽然聽到了一些隱隱約約嘈雜的聲音,這聲音慢慢由遠及近。待那聲音更近一點後便得愈加清晰,仿佛是嗩呐聲夾雜著一些哭號的叫聲。
......這仿佛是喪樂,嗩呐吹得十分淒涼,冬季本來就幹燥空曠,這由遠及近的喪樂在這樣的環境中映襯得愈加高亢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