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
我試圖走近她，右眼皮突突亂跳，帶出幾分不祥之兆。
她卻往後退了兩步，眼角微挑，笑意一如既往的令人驚豔。
“顧念喬，你來的正好。”
“別再往前了。”
即使她不說後一句話，我也不敢再向前一步，因為她一直在往後退。
鳳舞台建的很高，當時為了美觀，也為了虞姬的舞能更好的展示出來。
高才美。
她的身後，是無盡的深淵。
“念喬，”虞姬笑著，眉間花鈿隱隱發光，“是我殺了他。”
這個“他”是誰，已經非常清楚了。
我皺眉，隱約不太讚同她的話。
“父皇是在求死，你不給他找術士，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才不是，皇帝身體一向很好，若不是那術士，他能活很久很久。
我怕虞姬做傻事，絞盡腦汁想著法子寬慰她。
虞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極其無奈的笑了笑，她一身大紅色舞衣被風吹的鼓起，烈烈生風。
美的驚心動魄。
“你不用安慰我，我曉得是什麼緣故，但我也確實是恨他的。”
“要不是他，我不可能頂著家族的壓力進了宮裏，不可能與阿琰分開，也不可能讓慕容家落得如此境地。”
虞姬長長歎了口氣，抬手將碎發別在耳後，眼裏流露出幾分惆悵。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我這一生啊……”
“……被家族不容，被阿琰防備，卻獨獨隻有他，是待我最好的。”
“真是諷刺。”
虞姬淡淡笑了，容色明豔無雙，美到不可方物。
“你是個幸運的人，念喬，好好待阿琰，他為了你啊……當真寧可做個惡人，寧可不要自己的命。”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驀然就見到了足足令我心神俱裂的一幕。
“虞姬！不要！”
傾城絕色的女子一身紅衣，縱身一躍，迎風如獵獵火焰，安然奔赴死亡。
她的臉上，甚至掛著期待而滿足的笑，眉間一點花鈿，絕色無雙。
我運起輕功急奔過去，也隻來得及捉住她的一片衣角。
眼睜睜的看著她火紅的身影墜下高台。
“虞姬……”
我有些失神，喃喃自語。
虞姬死了，公子……公子會難過的吧，畢竟公子向來都是那樣良善的人。
我握著那片火紅的裂帛爬起來，轉身，卻意外看到了顧言。
他一身重甲尚未來得及換下，長槍頂端星星點點的血跡落下來，滴在地麵上，氤氳開一小片汙漬。
“阿喬，”顧言走過來，眼底透著深重疲憊，“拿著這個，趕緊喂給慕容琰吧。”
大手遞上來一個錦盒。
我怔了怔，下意識抬手打開，發現裏頭隻有一個暖玉瓷瓶。
“那你怎麼……”
我清楚這是帝王的東西，是曆代帝王相傳的東西，傳說是祖宗先人遇見神仙而留下來的，能扭轉乾坤，危難之際護得江山太平。
同時我也明白，這是唯一能救公子的東西。
公子逆天改命，早就命不久矣，也隻有這樣東西，能從老天爺手裏消了他的膽大妄為。
顧言搖頭:“我不需要這個，若是守護江山都需要借助這些，那我未免也太過於無能了。”
他一控製內宮，就趕緊去皇帝宮裏找了那樣東西出來，我對慕容琰什麼態度他實在再清楚不過了，怕是慕容琰死了，我也是要跟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