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四個小時的機程,飛機穩穩地降落在了錦城國際機場。
雙腳重新踏上這片故土,迎麵而來的冷風吹得陶安衾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在飛機上睡著的十幾個小時裏,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們是什麼關係?”夢中的畫麵裏,背對著她的男人麵朝落地窗,她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卻能清楚地聽出他語氣間的清冷。
“你知道你說你喜歡我,這意味著什麼嗎?”問話時,男人已轉過身來,如同雕刻一般五官分明的臉上、神色是那麼的嚴峻,更像是在說著與他無關的事,他末了告訴她,“我是你的叔叔,你說你喜歡我,這是亂、倫,你知道嗎?安衾。”
陶明蕭刻意將“亂.倫”二字的語氣加重,沉重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家長在教育自家調皮搗蛋的小孩。
“可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啊”出口的聲音近乎顫抖,陶安衾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苦苦哀求。
“那又怎樣?”男人投向她的目光愈發地冷冽,“法律上我們是叔侄,白紙黑字寫著的叔侄。”
視線伴隨著回憶的飄遠漸漸聚焦,抿著雙唇,陶安衾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空氣中摻雜有各式各樣的氣息,耳邊回蕩著行李箱的輪子和地麵摩擦發出來的沉悶聲響,移動的人潮如同蜂湧
點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那條署名為“顧雲舒”的未讀信息,陶安衾笑著打出“平安到達”四個字,隨後按了發送。
過去的一年多,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回國的情景,可萬萬沒想到,此刻她就站在乘客出口,卻突然邁不開腳步。
早早等候在接機口處的陶明蕭的助理韓越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因為無論是身形還是長相,她都是人群中最突出的。
繞過了人群邁著大步走到陶安衾的身前,韓越畢恭畢敬:“小姐。”
抬頭看到來人,陶安衾先是一愣,緊接著目光便在他的前後左右輾轉來回。
韓越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小聲地“嗯”了一會兒,他向她解釋道:“陶總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所以他吩咐我來接您。”
重要的會議?嗬陶安衾暗暗自嘲,這怕是他因為不想看見她而隨意編排的理由吧。
看著伸出手來接過行李的韓越,她很想要問他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
當車子在攬曦山豪華別墅群的某座別墅前停下時,已是半個小時後,此時的天壓得很沉,似乎是不久後便會下雨。
下車後帶上車門,陶安衾轉而開始重新打量起這座她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子。
本來站在外麵時她就覺得少了些什麼,進了院子後才發現,一年前她離開時還茂盛得伸出了院外的那些薔薇、現在一株也沒有了,整個院子看起來光禿禿的,死氣沉沉。
心髒處隱隱有些抽痛,他還真是狠心,送走她還不夠,還要處理掉她留下的東西。
感傷之餘,她目送放下行李的韓越離開,轉身進入別墅,她發現換了新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