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氣溫已然超過三十度,程真躺在未開空調的房間,感受著從窗口透進來的悶熱的風,卻讓她徒生一絲涼意。她拿著陌生的手機,愣愣地看著熟悉的微博界麵。
扒皮方不方V:#中國新唱霸#深夜爆個小料,下一期某過氣童星將參加盲選,對著她身為評委的前任唱《領悟》[doge][doge]
愛搞事的皮卡丘:程真、魏文翔,已解碼,叫我紅領巾。
機製的小翔:服氣了,前任個鬼,造謠司馬!我們翔哥一直不瞎,女方自炒鑒定完畢。
看熱鬧不嫌事大:臥槽!下期什麼時候播,激動地搓手手。
程真看了一眼左下方消息提示,私信、評論、@加起來早已破萬。
“賤人你誰啊?要點碧蓮成嗎?別倒貼我翔,再折騰全家掛樹!”
“自己唱歌什麼水平,心裏沒點B數?醜人多作怪!”
“從來沒這麼惡心過一個人,糊了就別蹦躂了,能不能滾出娛樂圈?除了蹭熱度抱大腿,你還能有點其他生存技能嗎?”
“心機婊,大醜比![吐][吐]”
程真頹然地關掉了微博,悔得隻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誰曾想,被譽為聲樂圈狗刨小公主的她,會因為救一個自殺的人活活淹死在公園的人工湖裏;誰又曾想,她竟奇跡般地醒過來,還直接穿成了那個人。
此時原主的所有記憶正在與程真剛剛清醒的意識一點點地融合。
原主也叫程真,程真甚至對她有些印象。十幾年前她是驚豔了大半個中國的小童星,堪稱史上最萌蘿莉,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漸漸混成了十八線,如今早已泯然於眾人的她,基本淡出了大眾的視野。
而那個魏文翔,也的確是原主的前男友,去年憑借她僅剩的一點人脈關係參加了上一季《中國新唱霸》,並一舉奪冠迅速躥紅,成了最炙手可熱的小鮮肉,然後更迅速地將原主一腳踹掉。
原主有些抖M傾向,即便如此,依舊對前任念念不忘,甚至明明接不到什麼工作,窮到吃土,還屢屢借錢給魏文翔買奢侈品。
兩個月前,原主突然接到了老相識張導的邀請,希望她參加新一季的選秀,帶動一下收視率,她爽快地簽了約,卻被完全蒙在了鼓裏,不知道魏文翔也加盟了這檔綜藝,自己即將成為節目組惡整他的一顆棋子。直到昨天,知道了一切真相的原主,毀約不成,又怕連累魏文翔,一時情緒崩潰,輕了生……隻是為什麼原主自殺的新聞沒有被爆出來?又是誰將消息壓下去的?
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中間顯示一個字——翔,這讓程真看著莫名的反胃。
“喂?”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怒氣衝衝幾近歇斯底裏的男聲:“出息了啊你,還學人自殺?想送我上頭條是吧?要死特麼也不死得徹底點,嚇唬誰呢!”
程真皺了皺眉,不帶任何情緒地反問:“有事麼?”
對方可能沒有料到程真的反應會如此冷靜,頓了一下,才進入正題:“我要你退賽,不想跟你一起丟人現眼!”
“哦。”程真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起身為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了一口才緩緩問,“違約金你出?”
“我?!我憑什麼幫你出,你自己沒長腦子簽的約!”
“嗬嗬。”程真冷笑一聲,“要是沒其他事,我去練歌了。”
“程真,你要來真的?!”
“不然呢?”說罷程真將電話掛斷,直接關機,整個世界清淨了。
程真揉了揉發痛的腦袋,怎麼一夜之間自己的人生變成這樣,這算什麼事?她邁著疲憊的步伐走進浴室,準備泡個澡。
脫衣服的時候看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讓她有些不適,那瘦弱貧瘠的身體沒有一絲女人味,皮膚暗淡,頭發發黃,最可怕的是那一對深得幽怨的黑眼圈,再精致的五官,相較之下也沒了存在感。好歹也是曾經的最萌蘿莉,殘得也太快了吧!
程真打開平板,立在浴缸旁,循環播放著那首節目組指定的參賽曲目——《領悟》,她隨便在臉上了糊了張麵膜,便將自己埋入熱水之中,嘴上跟著旋律輕輕哼唱:
啊,多麼痛的領悟
你曾是我的全部
隻是我回首來時路的每一步
都走的好孤獨……
原主本是個唱歌跑調節奏感極差的音癡,卻意外有著不俗的聲音條件,音域寬,聲音通透又有辨識度,程真運用著這陌生的嗓音加上自己專業培訓過的技巧在狹小的浴室唱著歌,甚至有了自帶混響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