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雪菲無助地請求旁邊的警察,曇雲聞聲,突然像魂剛剛歸位一樣,雙手撐在地上,許是由於在地上坐的時間長了,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都狼狽地趴在了地上,怎麼站也站不起來,著急地落淚。
兩名警察過來一起扶起了她,攙著渾身綿軟的她從二樓走了下來。
“謝謝你們,請放開我,我要去陪他”到了一樓,腳剛踩到地麵,曇雲就像充了電一樣,從兩名警察同誌的手裏掙脫出來,不顧一切地奮力向外麵奔去。
好在小高帶了救護車一起在村外候著以備萬一,蕭楚睿剛被抬上救護車,曇雲也跟著上了車。看著醫護人員手腳麻利卻井然有序地給蕭楚睿檢查,戴呼吸器,打電話跟醫院聯係做好手術準備曇雲縮在車廂的角落裏,連大口呼吸都不敢,緊張和害怕讓她隻能死死咬著唇,僵僵地看著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蕭楚睿被醫生們搶救著,整個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無聲的、滾燙的淚,一串串從她眼裏滑落,一顆顆砸在她的手上。
她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一團團的棉花堵得好死,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但是曇雲她知道,她堅信,她此時此刻心裏想要對他說的所有話,他一定都可以聽見,一定能感受的到。
楚睿,我有很多很多話等你回來給你說的,你不能不給我機會你說過春暖花開要娶我的,眼看這一蕭就要過去了,你怎麼能躺下來呢你不可以走,你剛剛才說不讓我離開你,我不離開你,你也不能離開我,不能離開我
等你醒來,我好好去看病,我已經谘詢了醫生,如果還不行可以嚐試試管嬰兒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你生兒育女,你想要幾個我都給你生幾個你不能走不能走
曇雲跪在車廂裏,慢慢地朝蕭楚睿的擔架挪過去,用膝蓋一寸寸在地上蹭到了他身邊,伸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可是他的手越來越冰涼,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哭,可是那眼淚根本控製不住,一串串,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掉到他的手背上,她雙手握住他毫無溫度的手,想把自己的溫度一點點傳遞給他。
旁邊的醫護人員看著這一情景,皆是不忍地搖了搖頭,有個女護士忍不住扭過頭去悄悄地抹了抹淚。
蕭楚睿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沾滿鮮血無力地垂在下眼瞼上,曇雲抬手想去幫他擦一擦臉上的血跡,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早已經被他的血染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曇雲的心隨著那救護車刺耳的急救聲音一點點被淩遲。終於到了醫院,醫護人員急匆匆下車,把蕭楚睿直接推進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的門被緊急關上,上麵的“手術中”的燈被迅速打開,站在門外的曇雲再也支撐不住,腳下一軟,整個人坐在了冰涼徹骨的水磨石地板上。
一陣急匆匆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小高和汪雪菲連忙過來想將曇雲扶起來,可是卻發現她渾身軟綿綿的,似乎渾身的筋骨和力氣都已經被抽離,隻剩下了一個低頭默默流淚的木偶。
“洛小姐,你要支撐住,先去旁邊的休息室休息一會吧,你這樣下去年總出來了你哪裏有力氣照顧他?”小高雖然在安慰著曇雲,但是他的聲音也是顫抖的,眼眶已經泛紅。
“你別這樣,你不堅強,誰來替我老爹堅強?他不會有事的,那幾個壞蛋全部都被抓到了,我老爹那麼好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快起來吧!”汪雪菲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也是無力地勸著曇雲,話音還未落,眼淚又流了出來。
聞言,曇雲扶住小高的手,慢慢撐起身子坐在了旁邊的排椅上,嘶啞著聲音小聲說:“我沒事,我要在這等著他等著他安然無恙地出來”
說完,仰起淚眸看向手術室的方向,倔強地抬手擦幹了眼淚,心裏一遍遍地呼喚著:“楚睿,我就在外麵等著你,等著你出來,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一定要對你說。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流淚,我不哭了從現在開始,我一滴眼淚也不會落,因為我想讓你出來看到的第一眼的我,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我,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我,是那個因為心裏裝著你,所以眼睛隻會笑的我我答應你了,你也不能賴皮,要好好地”
聞訊趕過來的林薇看到曇雲和汪雪菲坐在走廊裏流淚,而小高也是滿臉痛色地在原地焦急地走動,再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發亮的“手術中”三個字,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心裏一陣刀割般的痛,緩緩走過去,坐到了曇雲的旁邊,按住她的肩膀,哽咽著安慰道:“小盒子別難過了,你家蕭大叔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曇雲仍一動不動,仿佛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一樣,所有的意識都已經集中在了手術室裏的那個人身上,所有的期盼和擔慮都由那雙一直未舒展開的眉眼表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