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玲詫異之餘,了然地點了點頭,又擔心地問:“可是這些證據如果真的到了法庭上,對您一點都不利,沒人能證明這不是您簽的字。”
“嗬嗬,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蕭楚睿淡淡地勾了勾唇,“你繼續做好你的暗訪,我會讓劉博跟你私下聯係,你把你目前收集到的所有紙質憑證的複印件包括視頻拍的原件影像資料以後直接給他就行。如果在一年之內,做這些假憑證的人沒有用這些東西來威脅或直接告發我,那麼”
蕭楚睿沒有繼續說下去,幽深的眸子裏放射出一道道凜冽的寒光。
“這個可能性不大,他們既然知道是假的,既然已經拿到了錢,自然不會去誣陷您,因為您根本沒做這樣的事,官司打下去的話,他們暴露自己的風險極其大。我想,應該沒有人會給自己找麻煩的。”羅玲皺眉,提醒蕭楚睿。
“他們不告,那就讓我自己告自己,這樣不是更精彩嗎?”蕭楚睿吐出一口煙,意味深長地笑了。
“自己告自己?”羅玲回味了一下蕭楚睿的話,很快就點點頭:“我明白了!您放心,取證的事就交給我了!”
“好,辛苦你了。注意千萬別讓人發現你對庫房裏的那些往蕭舊憑證有興趣!”蕭楚睿叮囑她。
“這點您放一百個心,我是不會給任何人留下任何證據的!這叫反偵查!”羅玲站起身嘻嘻笑了笑,有點害羞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蕭書記,我真的可以跟著劉大壯學習了?我真沒想到為您辦事,不僅有高額的酬勞,還有如此大的意外收獲,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了,隻能更加用心地為您做事!”
“嗬嗬,你能跟著他,不是我的功勞,是你用你的能力換來的,祝你早日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律師,我期待早日看到你這個丫頭在法庭上的精彩表演!”蕭楚睿站起來,向羅玲伸出手,笑得真誠而儒雅。
“一定!”羅玲激動地握了握蕭楚睿的手,心滿意足又躊躇滿誌地離開了蕭楚睿的辦公室。
蕭楚睿臉上恢複了一貫一個人時候的沉靜嚴肅,撚滅手裏的煙,走到落地窗前,負手望著窗外寧靜祥和的機關大院,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不給你找麻煩是想讓你多享受幾天,你卻迫不及待地沒事找事,還想效仿多年前的齷齪手段來對付我?
好,那我這個理論上當晚輩的就多陪你多玩幾天!
X市人民醫院,住院部大樓。
曇雲提著保溫飯盒前前後後谘詢了三個樓層的導醫台,才終於來到骨科的住院部,找到了王曉蕾的病房。
路過病房的玻璃窗,她看到了裏麵靜坐在窗戶前背對著門口的那個單薄身影。穿著病號服,頭發卻仍梳得一絲不苟。
曇雲輕輕推開房門,一股濃烈的消毒水混雜藥味撲麵而來,卻也能感受病房裏溫度還算適宜。曇雲怕自己帶進來太多寒氣,忙抱歉地另外兩張病床上的病人笑了下,小心翼翼關上門輕步向窗口走去。
這是一間三人間的大病房,另外兩個病人一個是中蕭女性,左手打著石膏正躺在床上輸液,另外一個是個小男孩,右腿吊在機械牽引上,斜臥在床上玩著手機遊戲。
曇雲心裏不覺鬆了一口氣,心想,阿姨的病應該不是很嚴重吧,要不應該不會跟這兩個骨折的病人同住一個病房。
王曉蕾仿佛一點聲音都沒聽見,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雖然已經立春,但是陽光仍如冬日般的一樣懶洋洋,無力地透過玻璃撒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阿姨。”曇雲在王曉蕾身側停下腳步,緩緩蹲下身子笑著喚她。
聞聲,王曉蕾一愣,慢慢轉過頭來,看見曇雲的一瞬間,平靜的臉上立刻生動起來,由意外轉為驚喜,又轉成滿麵的激動。
“孩子,你你怎麼來了?”王曉蕾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握住曇雲的一隻手,視線情不自禁地往窗外望去,再看到一片寂靜時,又落寞地轉過來看著曇雲:“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曇雲知道她是想看自己的兒子來了沒有,她嚴重的失落讓曇雲瞬時感到了心酸。看著她消瘦的臉頰和毫無血色的雙唇,曇雲努力牽了牽嘴角:“阿姨,今天是正月十五,我親手包了一點餃子,熬了點大骨湯,想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您不會不給我這個麵子吧?”
王曉蕾看著曇雲手裏擎起來的保溫飯盒,感動的眼圈泛紅,連連點頭:“好,好,我嚐嚐!”
曇雲扶著王曉蕾從椅子上坐起來,慢慢向她的床位走去。曇雲這個時候才發現,她走路的時候好像很不穩當,微微躬著腰手扶著左腿的膝蓋,很艱難的抬腿,跨步,落地,仿佛每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