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您送我來,您早點回去休息吧!再見!”一顆擔憂的心早就飛到了醫院裏,曇雲來不及細想蕭楚睿那句“我現在上去還不太方便”,道過謝,急忙向急診室跑去。
夜色中她焦急奔跑的樣子,就像一隻被獵人追逐的小兔子,即使驚慌失措,也不失本性的可愛。
蕭楚睿癡癡地看著那個背影,落下一半車窗,從懷裏掏出那隻金黃色的煙嘴,仔細端詳了良久,才銜進嘴裏,點了一根煙。
習慣了清淡的煙,是不是真的可以忘記過去那濃烈的味道?
曇雲在手術室外麵見到了媽媽、哥哥和嫂嫂徐慧,洛媽媽見到女兒也連夜趕來,忍不住低頭悄悄抹淚。
急性子的曇雲顧不上安慰媽媽,徑直問洛宇澤:“爸爸到底怎麼樣了?”
“別太擔心,爸爸清醒著呢,就是傷到腿了,在做手術。”洛宇澤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安慰妹妹。
曇雲還是不放心,焦急地問:“手術還得多久?”
“快了!但是……”洛宇澤話鋒一轉,聲音低沉了下來:“毛毛死了。”
曇雲強抑製住了眼裏的淚水,點頭哽咽道:“嗯,咱爸沒事就行了!”
毛毛是曇雲上大學開始,家裏養的一隻金毛犬。
雖然她大部分時間不在家,但毛毛對她十分依賴,隻要她在家,吃飯遛彎打預防針,都必須得曇雲領著,它才不吵不鬧地樂意跟著她去。暑假的時候,曇雲常常枕在它的身上睡午覺,它一動不動,任她擺布。
七八蕭了,就在今天下午,洛父領著它遛彎的時候,一輛小轎車衝上人行道,殘忍地將它卷入了車輪下。
記得當時曇雲得知金毛的平均壽命很短的時候很是黯然傷神,何淳慕握著她的手溫柔地安慰她:“生命可以消逝,但你和它的感情可以長存啊!就比如我們的愛情,會永遠青春常駐!”
嗬,愛情沒有了,養了那麼多年的小狗也沒了!可見這世間,真的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永世存在!
從晚上八點一直等到十一點鍾,直到看著被推出手術室的父親洛元青,雖然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但蒼白的臉上依然現著平日裏溫和慈祥的笑時,曇雲終於鬆了一口氣。
安頓父親住進病房,曇雲才發現手機裏有一條蕭楚睿一個多小時前發來的短信:忙完了給我回個電話!
她走出病房,撥通了他的電話。
“怎麼樣?你父親沒事吧?”電話隻響了一聲,便傳來蕭楚睿低沉關切的聲音。
“骨折,已經動了手術,修養幾個月就好了!”曇雲咬了咬唇,“蕭書寄,我想請幾天假,等我爸爸出院了我再去上班。”
“好!你餓不餓?晚飯還沒來得及吃就趕過來了,我帶你去吃點宵夜。”蕭楚睿的聲音輕鬆了不少。
“不餓,謝謝您了!”曇雲剛道完謝,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聲音拔高了問:“啊?您不會還在醫院吧?”
此刻的蕭楚睿,正站在自己的座駕旁邊,抬頭仰望著住院部大樓,平靜地說:“我怎麼會在醫院呢?沒什麼事我就掛了,再見!”
不等曇雲反應,他就掛了電話,鑽進車裏疾馳而去,隻剩下零落在地上的一堆煙頭。
真是個沒良心的摳門笨丫頭!
明知道我為了送你連晚飯都沒顧上吃,就算是假惺惺地關心一句會怎麼樣?難道我會讓你請我吃宵夜不成?
聽著手機裏傳來嘟嘟的聲音,曇雲不解地撇撇嘴:大領導的脾氣都這麼古怪嗎?
曇雲告訴洛宇澤自己已經請了假,就讓他和徐慧先回學校去了,由她和母親照顧父親。
在醫院的病床上和母親擠了一個晚上,加上還處在生理期,渾身不舒適的她天剛亮就起來了,準備走路去外麵給父母買早餐。
剛走出住院部大樓,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路虎,停靠在樓下停車場最接近住院部進出口的地方。
曇雲略感詫異,又瞄了幾眼那已經爛熟於心的車牌後,心裏漸漸被感動和一絲絲異樣得說不出來的感覺充斥,輕快地走了過去。
小高剛停好車,看到迎麵走來的曇雲,連忙驚喜地下車:“洛小姐,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呢,你就下來了!”
原來是小高!
莫名的,她心底突然感覺到一絲失落。
“你好,高師傅,這麼早!”
“昨天晚上蕭書記把車交給我的時候就吩咐我今天一大早就過來,早上天還沒亮就給我打電話,讓我早點來!”小高略帶拘謹地說:“還是領導有先見之明,知道你在醫院,沒車不方便。”
“蕭書記讓你來給我送車?”曇雲詫異道。
“是讓我來給你當司機!”小高憨憨地笑了。
“不,不用!你回去吧,我怎麼敢私用領導禦用的車啊!”曇雲連連擺手,尷尬地低頭將鬢邊的碎發捋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