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溪被推進隔壁牢房,落魄的公子哥兒,卻沒個落魄的態度,無所事事地叼著根稻草,臉上有幾塊淤青,看樣子比趙小初慘多了,依然風流倜儻。兩個人隔著柵欄相對,趙小初先開口,可是語氣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活潑,暗沉沉的。
“你不是妖王麼,這麼容易就被人逮住了?”
橫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語氣誇張:“姐姐,這兒可是京城,你當所有人都能跟你家令鐸似的?”
“令鐸怎麼了?”
“沒……沒怎麼。”說著岔開話題,“哎呀,昨日老子還一夜風流,不想今日就身陷囹圄,可悲,可歎,哎……”
“你真的愛玉致嗎?”
“那是自然。”
“那你會和她一直在一起嗎?”
“什麼?”橫溪咳嗽兩聲,以為自己聽錯了,“一直?那要看你這個一直是指多長時間了,人是會死的,我是永生的,怎麼可能一直在一起呢。”
趙小初遂閉上了眼睛不說話。
當年她一直帶著的玉鐲,保存的仔仔細細,完好無損,窮的揭不開鍋,沒有當它,就連被送到鳩鳴山,也沒丟下它。雙菱鎮覆沒,一瞬間她無依無靠,一無所有,這枚鐲子是她唯一的舊物,唯一的溫存,現在,也沒有了,斷在了她一路尋找他的路上。
趙小初無力地靠在稻草上,她惦念了那麼多年的人啊,已經有太子妃了。那麼其實,他早就已經不記得她了吧,他早就已經,忘記了雙菱鎮了吧。
其實啊,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雙菱縣的小六子,隻有京城的太子爺裴翊,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趙小初癡夢一場。
牢獄生活不辨晨昏,每日的飯菜就是一碗飯,一碟菜,味道不是很好,但是趙小初也照單全收,她不知道自己還為什麼活著,仿佛魂魄抽離,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趙小初更瘦了。
至於橫溪,區區牢籠根本關不住他,於是他白天出去,去鳩鳴山通風報信,晚上查房的時候又會自動回來,可是就是不把趙小初帶出去。
聽說不太樂觀,令鐸並不在鳩鳴山上,橫溪一直在到處找。
橫溪苦笑著說:“小初,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真的不能那麼做,在這京城裏,敢暴露身份的,恐怕也就隻有你家令鐸一個。我已經給令鐸留了口信了,他一定會來找你的。”
趙小初點點頭表示理解。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想到木棉,當日令鐸臨走的時候交代木棉第二天就會來找她,現下也不知道過了幾個第二天,木棉一定很著急。
又想到令鐸,那個家夥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對她極好,可是自己在這牢裏吃這麼差的飯菜,也不見他過來英雄救美。
當日言夜嘴裏出現息旻這個人的時候,趙小初就知道,一切都在離自己遠去。她苦笑了一下,也許人家兩個人正在琴瑟和鳴,何苦惦念。
再想到太子爺,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何處風流快活,聽說他有太子妃了,一定是個美人兒,故事裏的太子妃,都特別漂亮。
牢裏陰冷,趙小初當時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在此留宿,因此厚實的衣服被子都沒有準備,凍得渾身麻木,腦袋不清醒,甚至產生了幻覺,一陣一陣昏睡。
她想,自己可能是快死了,因為她夢見了阿娘,如當年一般敞開懷抱叫她,掙紮著醒過來的時候,淚水都浸濕了稻草,她覺得口幹,於是匍匐在地上,去夠那還剩下的小半碗水,門外似有打鬥之聲,她以為是幻覺,捧著碗一飲而盡。
根本就不夠,那碗幾乎扣到了臉上,趙小初眼神模糊,意猶未盡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拿下碗的時候,一抹黑色的身影,提著一把劍,與她隔著牢房對視。
趙小初凝神看了一會,有氣無力笑了一聲:“你都來了,看來我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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