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已沒有人能撐起楓源。你不為啟家著想,也要為那些在楓源工作多年的職員著想,一旦楓源走不出這次的危機,得有多少人失去工作,又有多少家庭要愁眉不展。啟程,那個比愛情要沉要重的東西,除了權欲、名利,還有責任。”
“每一個人從甫一出生,就注定了與我們一生相匹配的責任,無論是誰都無法躲避。你爸爸想逃避這個責任,卻逃不開命運的捉弄,現在輪到你了。你無法逃避,也不能逃避……”
“你如果要怨,就怨你父母不該生下你,你不該姓啟,就怨你有個不爭氣的妹妹。啟程,答應我,不要離開啟家,不要放棄楓源。”
啟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奶奶的央求讓他想起病逝前的樊籬。
他知道自己應該點頭,可他心猿意馬,彷徨猶豫,內心還依存著一線渺小的希望,如果林子心中還對他有一絲牽掛,如果寒寒舍不得離開他……他還願意回到這座城市,還願意守在啟家嗎?
“我去C市隻是聽她向我告個別,很快就會回來。”啟程言不由衷,算是答應了。
“你就不能不去嗎?一句告別在電話裏說不行嗎?”姑媽極少用這種苛責的語氣對他說話,“啟程,不要做一些令你將來後悔的事……”
“行了,他要去就讓他去吧!”奶奶無力的擺了擺手,“放心,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隻是啟程,你要記住快去快回!”
“嗯!”啟程向前邁了一步,緊緊握住奶奶風幹了似的老手,久久沒再放開……
一個小時後,他悄悄退出病房,迫不及待的拔通了海珠大酒店的電話。
這一刻,他多麼盼望聽到林子的聲音,哪怕就是一句來自最陌生的“喂”,也能平複他激動澎湃的心。
他想告訴她,自己揪出殺害她叔叔的凶手了。
可……
這也阻擋了他前往C市的步伐。
電話一接通,不等對方開口,他就按捺不住激動地說:“你好,小姐。請幫我傳406號房。”
“好的。”
不一會兒……
“你好!”一個慵懶的女聲飄進他耳朵裏。
“林子,我想你了!”他沒頭沒腦,脫口而出。好像這一句話被他埋葬了一萬年之久。
“神經病,你誰呀!三更半夜的再敢打這種騷擾電話,我馬上就報警了!”
哢嚓!
聽筒大概是被對方狠狠的扔在話機上。
不是林子!
啟程這才發覺,對方的聲音太過陌生。
那林子呢?她去哪兒了?
“對不起,先生!林小姐今天上午就退房離開了。”這是總台交給他的答案。
“那她去哪兒了?”他真愚,為什麼不能早一點打電話,哪怕就早幾個小時,大概也不會和她交錯而過。
“不知道。”
“那她有沒有說要出國,有沒有訂機票……”啟程感到自己的嗓音好像風中的琴弦,在瑟瑟直抖。
“對不起,先生,我們一概都不知。客人一般不會告訴我們他們的行程。”對方冷靜又理智的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