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練青霜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豐神俊朗的男子，他就那麼簡單地站在那裏，就有種震破天下的威嚴縈繞在周身，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一條真龍盤旋在空氣上方。
再眨眼看過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
難不成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甩甩頭，不去想這個奇怪的問題，練青霜欠了欠身子，請安：“奴婢見過王爺。”當今天下，四王爺的威名在外，這位會不會就是四王爺南宮天齊呢？
她覺得像，但又不敢肯定，因為他，和記憶中的少年有太多出入，雖然少年性格內向沉默，但是還是很討人喜歡的，那種氣質，宛若王者，眼前的男子呢，臉是沒什麼變化，而身上的那股戾氣卻讓她驚呆了。
他的心中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和仇恨，她甚至覺得他這一生，都是在為仇恨而活。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隻能藏在心底，說出來，恐怕性命不保。
小的時候，南宮天齊無故離開，然後相府內傳出太子被已經榮升為太後的麗妃接回宮，賜予良田千畝，黃金萬兩還有專門的宮殿，她就猜到每晚在荷花池邊一起賞月的小男孩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太子，果不其然，之後的消息也證實了這一點。
不是沒有想過重逢，隻是，似乎和預期的不太一樣，本來以為自己會興奮或者生氣他當初的離開，可當這個人真真實實地站在麵前，她才發現，這麼多年，溜走的不止是時間而已，還有，感覺。
南宮天齊盯著練青霜殘破的容顏，眼中劃過震驚，怎麼會這樣，小霜兒的臉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到底是誰幹的！
咳嗽了兩聲，轉頭對著總管道：“李總管，你有事先下去忙吧，本王還想多呆會。”
“是。”李總管是多老道的人啊，光是看兩人的神色就知道裏麵有貓膩，當然，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才不會多嘴去跟宰相說呢，當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管得住自己的嘴，所以他隻是配合地敷衍了幾句，就退下了，給兩個單獨相處的空間。
“霜兒，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李總管一走，南宮天齊上前一步，舉起手想要撫摸練青霜臉上的傷疤，卻被躲開了，他的手僵硬地舉在半空中，拳頭一寸寸握緊。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生疏到這個地步了嗎？
一起賞月，一起吃糕點，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如果不是練青霜的鼓勵，恐怕他早已堅持不下去，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打算把練青霜一輩子放在心底，本以為有生之年，再沒有機會再續前緣，可老天偏偏是善待他的，如今他翻身卷土重來，唯一想要的就是和練青霜在一起，然後許諾她一個未來。
可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在他快要得到幸福的時候，就這麼被無情地剝奪呢？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練青霜見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有些不忍，終究還是開了口：“王爺，您身份高貴，切莫做出不合適的舉動，被人逮著了把柄。”
南宮天齊麵色一喜，方才的落寞一掃而空，難道她是為了我？
“霜兒……”
練青霜淡淡一笑，宛若冬日裏盛開的梅花，傲然如雪：“很高興王爺還記得霜兒。”
“當然，這些年，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你。”南宮天齊太高興了，所以沒有像平時那樣故作鎮靜地自稱本王，而是用了‘我’，或許在心底深處，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練青霜是多麼的特別。
一個王爺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換了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應該是欣喜若狂吧，可惜練青霜經曆太多的變故，看清了人性的醜陋，她不會因為短短的一句話而感動，在那年被苗疆巫師綁在床上作法換臉時，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善良這玩意兒，似乎和她搭不上邊兒。
自然，南宮天齊也沒有得到他期待中的反應。
他疑惑地看向練青霜，而她悄然轉過身去，聲音帶著幾分枉然，仿佛被風吹散的棉絮，讓人抓不住：“可惜，霜兒已經不是當初的小霜兒了，如今我的容貌盡毀，根本不敢和王爺相認，何必自取其辱呢，王爺如今貴為南邵國的戰神，還是不要為了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婢女傷神了，回去吧。”
南宮天齊看著她的背景，突然覺得她離自己好遠好遠，這種距離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就是在戰場上負傷差點死掉的時候，他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大手一撈，拽住練青霜的胳膊，狹長的眼眸逼近她的容顏：“小霜兒，你永遠都是我記憶中的女孩，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在我眼裏，都是那麼美，不要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那麼大。告訴我，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修長幹淨的手指慢慢撫摸上那坑坑窪窪的疤痕，一遍一遍地摩挲，像是對待稀世珍寶般，小霜兒尷尬地別過頭，盯著自己的眼尖，出神地望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