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和寒韶兩人在自己的房間燙了一壺酒,一邊小酌,一邊閑聊,雲清不太能喝酒,隻喝了兩盞,臉頰便飛紅起來,頭也有些暈暈的。
寒韶卻十分喜歡,看雲清這般模樣,他原本便長著一張俊秀的臉,此時臉紅起來,燦若陽春三月的桃花,他喝了酒,就有幾分呆了,隻看著寒韶傻笑。寒韶心裏癢癢,他隨手拿起一顆佐酒的醃梅,遞到雲清的口中。雲清傻笑著,張口含到嘴裏,又喝了一杯酒,小小的打了一個小酒嗝,又嘿嘿的傻笑起來。
寒韶輕輕撓撓了他鼻尖兩三下,他便如一隻小貓一般,拿臉頰在寒韶手掌上噌了兩下。
眼瞧著兩人愈發挨近了,房中氣氛正好,房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寒韶皺眉,雖說是二人閑來飲酒,可寒韶卻是時時保持著警惕的,他卻沒有聽到有什麼腳步聲,顯然來人十分小心,直到敲門之前,都不肯泄漏自己的行跡。他衝著雲清比一個噤聲的手勢,將他帶到床邊坐好,這才過去開了門。
外頭雪又下的無聲無息,林大娘子一身孝服,站在那裏,低垂著頭。
“大人。”大娘子朝他施了一禮。
“夜已經深了,你來何事?”寒韶問道。
“深夜來訪,失禮了,公婆和孩子們已經睡下,我有一言,必須告知大人,能否……”她抬眼,往裏頭看了一眼。
寒韶目光一凜,他與林大娘子見過次數不少,每次見她哭哭啼啼,似有流不盡的眼淚,見她舉止行動與普通婦人無異,若是這樣藏了行止,悄無聲息的來,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看來是要事,能讓你一名重孝婦人,不顧禮數名節,深夜來此,請進吧!”寒韶點頭,讓開了門。
“若是別人,我還真是有口說不出,可若是來此,便是被人知道了,倒也不怕。”她說著走了進來。
雲清瞧著她,目光還有些朦朧,不想,林娘子自袖中取出巴掌大小一塊玉佩,對雲清道:“杏林堂玄瀅師尊門下唐茹,向掌門弟子問安。”
“是師姐?”雲清酒似醒了大半,立刻起身,還了一禮。“師姐離開山門已久,不想竟是……師姐來時,為何不向我表露身份?”
“不敢,我已離開師門,不可時時以蒼穹弟子自居,況且,婆家無一人知曉我曾是映霞山修仙之人,因此……”
“師姐,不必擔憂,我清楚山門規矩,必定不會泄露師姐的原本身份,不過,以師姐之能,怎麼會?”雲清有些疑惑不解,一想到這位師姐,必然是林長福這個開標局的總鏢頭能耐大得多,結果,就算是已經為林長福生下了三個孩子,依然被他拋棄了。
“從我離開師門的那一天起,我就始終謹守本分,將自己視為一名普通傳人,成婚生子之後,就是孝敬公婆,照顧丈夫,撫養兒子,過得與尋常女子一樣的生活。可惜家門不幸,丈夫被妖女勾起了神魂,所以才做出了拋妻棄子之事。不過之前在家中的時候,公婆再三勸說,相公已經決定與那妖女一刀兩斷,卻沒想到發生了這種慘禍,我想我必須得把那妖女的真實情況告知大人。”唐茹道。
“她是什麼身份?”寒韶問道。
“她是小幽冥界的妖女,因觸犯了三界條例而被追殺,才隱姓埋名躲藏到我們的家鄉,在勾引我家相公之後,將他帶來這裏。我這裏有相公的書信為證。”唐茹拿出了一封書信。
寒韶仔細看了一下書信裏的內容,是林長福寫給妻子的家書,裏麵說出他發現林娘子與小幽冥妖邪勾結,偷偷販賣凡人給小幽冥妖邪修煉邪法,而且還曾經將一些小幽冥使用的丹藥、秘寶藏在福遠鏢局的鏢物中,林長福讓唐茹好生照料父母孩子,他要除掉這個妖女,為民除害。
他將信遞給雲清,雲清仔細看看,那信中筆跡確實是林長福的。
“既然知道此事,他為什麼不來報官?”寒韶問道。
“相公曾說,此時他的鏢局已經牽涉很深,怕是報官,那妖女還要狡辯,到時所有禍事都是他來承擔。畢竟他們隻是私奔離家,未有婚約,這種勾結妖異的大罪,必然株連到我和孩子們,這豈不是反受其害,而且這裏還有不少事情,我家相公隻是知曉,並未有實證。況且我也聽說,相公覺得衙門中也有小幽冥界的內應,所以不敢報官。我也是來到這裏,見到掌門弟子,才敢將實情吐露出來。請大人詳查此事,替我相公申冤!”唐茹說著,又向寒韶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