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慘案(1 / 3)

臘月初七,八喜縣的雪仍然在下著,似乎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飄飄灑灑的雪花,仿佛天女散花,無窮無盡的從天穹深處飄落下來,樹上、屋頂、院子裏、街道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銀妝素裹,倒也美麗。

八喜縣地處江南,如這般大雪倒也少見,縣內百姓生怕年前自家生計會受到大雪影響,都紛紛組織起人來清掃積雪,加固房屋,好不影響縫八日必開張的八喜大集。

八喜縣的地理位置極為特殊,位於三界交彙之處,向東數百裏便是十二仙域之首的映霞山,蒼穹仙門已經在那裏延綿了數百年,門中弟子眾多,大多都有禦劍飛行之能。南麵是一條無比寬闊的河流——陽聞江,江麵常年波濤洶湧,凶獸盤踞,極為凶險,九幽魔國的入口便在對岸的十萬大山之中。如今三界安定,就連當年勢如水火的仙魔兩界中人也常常有貿易往來,這也就使得八喜縣在短短數十載成了江南難得的富庶之地。

依照八喜縣當地民俗,每當初七夜裏,家家戶戶都會通宵熬製八寶粥,第二日一早祭祀之後,便左鄰右舍互相分送。

在委托人的再三要求下,初七黃昏時分,福遠鏢局上下人等曆經幾個晝夜,終於安全的將一批鏢物護送回了八喜縣,隻等明日委托人上門取貨。為確保明日能將鏢物安全交到委托人手中,初七當夜,鏢局的護院們一夜都在值守,但即使這樣,總鏢頭林長福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夜裏也沒怎麼睡,時不時自房間出去查看安全防護。

這夜,林娘子覺得自家相公有些古怪,以往也有委托人上門取貨的情況,但自家相公也都是在入了夜後與看守護院的人叮囑一番便歇下了,但這一次卻是格外的小心,不僅自己時不時會出去查看,而且就連看守護院的人也較以往增加了近一倍之多,但由於是鏢局事務,她一個婦道家家,卻也不能多問,便隻好來到廚房生火、洗米、熬粥,為明日的習俗做準備。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娘子突然發現,原本每隔一會兒就能聽到的護院們巡邏經過的腳步和幾人低聲談話的聲音,如今卻是許久沒有聽到了,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安靜,安靜的就好像連外頭雪花飄落的聲響,林娘子都能聽得格外清楚。林娘子越想越發覺不對,開門去看,不料想剛剛推開門,就滑了一跤,抬手才發現,滿手的血。

林娘子大驚失色,剛想呼喊,卻見一道黑影襲來,她隻覺頸間一涼,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雪還在繼續下著,很快便將一切血腥覆蓋、凍結。

臘月初八一早,臨福飯館開門營業。

老板雲清在後廚忙了一夜,熬了滿滿一大鍋的臘八粥,在早餐攤旁支起火來,免費提供給來往的客人。

雲清的臨福飯館在縣裏開了三年有餘,因為手藝一流,店裏生意極好,不過,對於他的身份來曆等這些,卻從未聽他提起過。

為了能夠喝到雲清親手熬製的臘八粥,大夥早早的就在早餐攤旁等候,長長的隊伍占滿了整條街道,隻有寒韶扛著一捆柴火進了雲清的小廚房,臨福飯店的夥計門看到寒韶,都隻是麵露微笑的打了聲招呼,並沒有上前阻止。

寒韶是八喜縣的捕頭,因為長相英俊,成了整個八喜縣未婚姑娘心目中最佳夫婿人選之一,不過可惜,他平素裏隻與縣衙的同伴們來往,除了雲清之外,少有朋友。

這些日子,因為大雪的緣故,寒韶日夜都帶著差役捕快們在縣中查看有沒有因積雪壓塌的房屋或者因凍餓而死之人,已經幾天幾夜不曾睡上一個好覺了,因此,昨日巡邏完,疲憊的他在臨福飯館吃過晚飯後,就幹脆在這留宿一夜。

寒韶一直以來都有一大早就起床練功的習慣,今日也沒有例外。練完功後,寒韶便上柴房取了些幹鬆的柴火過來,放下柴火後,順勢就拉了一個燒火的小凳,坐在灶火旁取暖。

“你到底是怎麼養成這種無肉不歡的生活習慣的?”說話之人眉清目秀,雙眸更是清澈如水,看不到半點雜質,一身藍白相間的衣服將其溫潤如玉的氣質完全突顯出來,單單從衣著打扮上來看,很難讓人將其與飯館老板聯係起來。雲清看著火上燉的肉,似乎有些煩惱於自己這位密友不甚健康的飲食習慣。

“我又不會煮飯,通常都是到天祥號買一塊醬牛肉,晚上拿回去下酒,早晨起來再把剩下的當早飯吃了。”寒韶往灶裏添了些柴,笑道。

“早知是這樣,我不如把肉給你換成蛋羹算了。”雲清感慨,掀開鍋蓋,一股噴香的紅燒肉的味道從鍋裏飄了出來。

寒韶抻著脖子往鍋裏看去,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笑道:“我能吃三大碗米飯,你最好是多煮點。”

雲清還未答話,突然聽到外頭傳出一陣陣的驚恐的尖叫聲,沒過多久,跑堂的小夥計便衝了進來,用手指著對麵道:“老板,寒捕頭,隔壁福遠鏢局出事了,像是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