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識趣的閉上嘴巴，心裏滿滿的都是甜蜜，即使肚子痛得半死。
“啊………”
隨著大夫的指揮，我不斷深呼吸，不斷用力。
這種痛處怎麼形容呢……就好像，就好像硬生生用刀子在你最嫩最脆的地方滑開一道深深的口子，疼的你撕扯肝腸，要死要活。
女人真是偉大，為了孩子，幾乎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疼的眼淚直流，可下麵還是沒有半點兒動靜。
靳北寒不斷拿著毛巾給我擦汗擦眼淚，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到淚水縱橫的他。
“老婆，老婆…我以後，以後再也不要你生孩子了……”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話，那扭曲在一團的表情，看起來比我還要痛苦。
我緊握他的手，想要獲取他給我的力量。
“莫輕舟你加油啊！不要放棄，不要放棄，拚了……”
我不斷給自己加油鼓勁，拚了老命的使勁。
可忽然，我感受到了一絲異樣。
粘稠的液體不斷從那一處溢出，痛，撕心裂肺的痛。
“不好！產婦大出血！”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接著我聽到醫生護士慌亂的腳步，以及靳北寒不斷在耳邊的鼓舞與大聲呼喚。
可我好困。
我睜不開雙眼。
“靳醫師…靳先生，這份協議你簽一下，保大還是保小……”
“保大！快啊！趕緊！趕緊給我救！我妻子要是出了半點意外，我要你們全部吃不了兜著走！”
幾乎是在那一秒，我猛地清醒過來，也意識到了當前的狀況。
我動了動手指，他立馬有所反應，猩紅著雙眼湊到我麵前，“老婆你撐住，撐住不要睡！”
“保……保小。”
我毫不猶豫的，將生的機會讓給了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血肉，我對靳北寒愛的延續，我就算是拚了命，也要讓他好好活下來。
而至於我，活不活的，其實意義不大。
因為，我就算苟活著，也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所以，靳北寒，我求你。
“不！不行！輕舟你聽我的，調整好狀態，深呼吸，深呼吸！”
“產婦血崩了！”
護士尖銳的嗓音響起，而作為當事人的我自己，當然也很清楚自己此時此刻的狀況。
靳北寒握住我的手猛然一僵，發了瘋的咆哮“不……不！”
“老靳！你再不做決定，兩個都救不了……”
我使出最後一絲氣力握緊了他的手，拚了命的衝他嘶吼，“保小……我要咱們的孩子，好好活著！”
可，說完這句話後，心電感應器上忽然傳來“滴滴”的劇烈響聲。
那一刻，時間好像徹底靜止了。
世界也好像變得安靜下來。
隻是朦朦朧朧間，蜜我聽到靳北寒那毀天滅地般的嘶吼，他寬厚的肩膀緊緊摟著我，身子卻不似以往那般剛毅，375而是一陣接一陣的顫抖。
他淒厲而悲慘的哭聲回蕩在狹小的手術室，哀涼而絕望。
可忽然，一道嬰兒的啼哭打破他的撕心裂肺。
他全身一僵，顫著手結果醫生手裏遞過來的孩子，舉到他此生摯愛的麵前，“老…老婆……你看，你看啊！你贏了……是個男孩，是個男孩……哈哈……”
隻是有時候，人笑起來，比哭起來還要心碎悲涼。
可無論他再怎麼呼喚嘶吼，他心愛的那個她啊，終是不會再回來。
就好像他碎裂的心髒，再也不會複原。
——
“2019年1月1號，新年第一天，安安三歲零七個月了。他很健康，也變得愈發調皮可愛，也越長越像你。看到他，我就感覺像是看到了你，那精致的眉眼，那甜甜的笑容………我現在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忘記告訴你，我加入了全球抗艾滋的愛心組織，誓在幫助更多人擺脫疾病的困擾………而這第1309封信，代表著我在想你的第1309天。”
那是一個嚴冬，暖黃色跳動的光影下，男人匍匐窗前，一臉寵溺的望著被窩裏熟睡的孩子，記錄下那日複一日的思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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