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繁霜殺桃李,明年欲嫁今年死。
丈人阿母勿悲啼,此女不是凡夫妻。
恐是天仙謫人世,隻合人間十三歲。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朦朧中,那吟誦聲似乎正是出自堂娜的口中。
他躍起身,隔著萬朵黃花,搜尋著那聲音來處,無奈花影搖曳遮擋視線,隻是隱約得見,卻不能分辨那人是誰。
“堂娜,堂娜——”他縱聲叫,在田壟上奔跑,直至溪邊。
溪邊無人,歌謠聲隨著溪流飄遠了。
“堂娜死了。”他忽然有種可怕的預感。當然,這也不能算是預感,田夢抱著必死之心進入山洞,與敵人同歸於盡,絕對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了。就算田夢的人短時間內找到那山洞的位置,一點點扒開碎石衝進去,找到的也許隻是堂娜的遺體。
如此一想,林軒陡然間跌入哀慟的深淵之中,心如刀絞,痛不可當。
他想哭,但眼窩幹澀,如斷了源頭的泉眼,連一滴水都擠不出來。那種巨大的痛在五髒六腑裏來回衝撞,始終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二月繁霜殺桃李,明年欲嫁今年死……二月繁霜殺桃李,明年欲嫁今年死……”他反複咀嚼著歌謠裏的句子,想到堂娜短暫的人生,立刻覺得上天的安排太不公平,讓堂娜那麼好的女孩子落得如此黑暗的結局。
他醒了,但卻不想睜開眼睛。
在黑暗的視界之內,堂娜的笑容越來越清晰,仿佛嘴唇微張,仿佛要告訴他些什麼。
他恨不得一躍而起,與黑暗融為一體,握堂娜的手,再不分離。
這一刻,於他而言,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與堂娜陰陽永隔,不能再見。
“堂——娜——”他用盡全身心的力氣喊出這個名字,一股血箭從口中飆射出去。
有個女孩子急速地挑開門簾衝進來,扶起林軒,用紙巾擦拭他胸口的血跡。
“不用再做無用功了,告訴田夢,不要再做無用功了……”林軒有氣無力地說。
在那種環境下,死也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唯有一死,才能免除一切恐懼折磨。
女孩子抬起頭,正是在幻覺中有過一麵之緣的黑人女孩薇薇安。
“林先生,你不要激動,田將軍已經趕去山崖那邊,搜索隊報告說,有了那山洞的機會。田將軍留下話說,等你醒了,暫時不要行動,等她的回信。”薇薇安說。
林軒長歎,從薇薇安手中拿過紙巾,擦拭著嘴角的血跡。
“林先生,事情越來越糟糕了,十小時前,我們的後勤營地遭襲,據幸存者報告,殺死他們同伴的是四個半侏儒怪物,出手狠毒迅猛,如山魈野鬼一樣。”薇薇安囁嚅著說,“所以,我拿了一把槍給你,一旦發生意外,也能保護自己。”
接著,薇薇安從口袋中抽出一把短槍,放在林軒的枕頭邊。
“謝謝。”林軒由衷地說。
薇薇安皺了皺鼻子,孩子氣地微笑起來:“不客氣,這是我的槍,如果你能用上它,是我的榮幸。”
林軒閉目沉思了一陣,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恢複了常態。
高手高於常人之處,就是能夠控製自己的情緒,任何時候都能跳出戰局,居高臨下地看問題,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大局觀。
“這個營地裏有多少人?”他問。
薇薇安回答:“連你在內,共二十二人。剛剛田將軍帶領兩人趕去前麵的山頭彙合搜索隊,暫時營地裏剩餘十九人。”
她輕輕地搓著手掌,視線不停地在林軒身上遊走著,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個遍。
“看你的樣子,根本不屬於戰鬥人員。像你一樣的,還有多少人?”林軒問了關鍵問題。
薇薇安臉一紅:“對,我是作為科研人員到這裏來的,跟我一樣的還有十人,剩餘的才是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軍人。”
林軒的心猛地一沉,馬上下床,迅速穿好鞋子。
“叫所有人集合,我們隨時都會遭到偷襲。”他大聲吩咐。
薇薇安一怔:“可是,田將軍說,要我們原地等候,不要有任何行動。”
林軒一邊穿外套一邊向外走:“再不行動,我們就要坐以待斃了。快,去召集人馬!”
薇薇安很聽話,立刻向外跑,隨即吹響了警哨。
林軒知道,所謂的半侏儒怪物,正是山洞中逃逸出來的那幾個幸存者。
如果堂娜沒有用大爆炸封住洞口,那麼就會有大批量的異能生物進入尼泊爾,把這裏變成人間活地獄。
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那幾個怪物,然後毫不留情地一一格殺。
當然,他們想殺侏儒,那些高速進化的侏儒也懷著同樣的想法。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人與“人”的一戰已經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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