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昌搖了搖頭,他當年年紀小,一時貪玩,初嚐禁果,卻不想便有了許燕雅,直到人家討上了門,才知道自己做了父親。以前凡事都有母親幫他善後,如今,都要靠他自己了。
“安昌,你如果還去賭,那麼這個家的每一個人都會死在你手上,明白嗎?”如果你還去賭,那麼我這麼費勁的保下你們的命便毫無意義。
“父親和大哥,我能去見見嗎?”
許陵樂搖頭,“別做無謂的傻事,即使是大夫人說什麼都要見,你也得攔住了。我保得住你們一次,不見得能保得住第二次,你明白了嗎?”
“姐姐……”許安昌隻是混蛋了點兒,但是還不至於笨。
許陵樂不是想告訴他自己出了多少力,隻是想告訴他是時候肩負起他的責任了。
“家產定是全部沒收了的,我在你們要是的地方已經置辦下了一個院子,我給你一筆銀子,你就中規中矩的做點小買賣,隻要你不去賭坊不去青樓,老老實實的,哪怕是賠了也會有貴人相助的。”
許安昌低著頭沒有看許陵樂,就這麼認認真真的聽著,他從來都沒有和這個隻比自己大幾天的“姐姐”好好說過話,如今姐弟倆坐在一起,卻是一個說教一個聽,這第一次,也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還有大夫人,她歲數大了,該補身子的吃食你都別給少了,到了地方之後什麼東西該去哪兒買自然會有人帶著你。這些你都記下來了嗎?”
許安昌還是悶悶的點了點頭。
說完了正事兒,許陵樂也不知道再多說些什麼了,姐弟倆就這麼僵持著。
最後,覺得尷尬的許陵樂先站了起來,“哀家要回宮了,以後的路,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
“其實你從來都沒有想趕盡殺絕的對嗎?”許陵樂還沒等走到門口,許安昌突然開口問道。
許陵樂的身子一顫,嘴唇動了動,竟無言以對。
“不然姐姐方才也不會給母親請太醫了。”
許陵樂歎了口氣,“我能做的都做了,方才這些話你就爛在肚子裏便是了。別忘了,你們許家害我至此,我又怎會輕易原諒呢?”
“可是不管怎麼樣,至少我們保住了命不是嗎?”許安昌也站了起來,然後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姐姐,謝謝你……”
許陵樂對著門,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這一刻,她覺得如釋重負,所有的仇恨,就這麼散了,簡簡單單。
“沒離開之前,若是府裏有困難,就是找你二哥吧。不管怎麼說,他都姓許,有些責任,他是逃不掉的。
回宮途中,許陵樂看著夕陽漸漸地落了下去,嘴角卻慢慢的彎了。
言諾瞧見了,問道:“可是放得下了?”
許陵樂笑笑,“其實,早就沒有那麼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