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仰奉兩宮皇太後慈諭,忠義王之女安樂縣主慕容氏,恪恭久效於閨闈,升序用光以綸綍,谘爾慕容氏之女也,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脀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嫻於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於勤。兩宮皇太後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羽林衛統領,責其擇吉日完婚。欽此。”
“奴才恭喜許大人,賀喜許大人。許大人,別愣著了,接旨吧。”
許安和確實是愣住了,“敢問公公,這安樂縣主是——”
元西的人誰不知道忠義王隻有一個孫女兒,被封為郡主的,這個安樂縣主又是哪兒來的?
“怎麼回事兒?”言諾也皺著眉,問傳旨的公公道。
“回攝政王,這安樂縣主是忠義王近日才認下的義女,皇上和太後仁慈,所以應了忠義王的要求,將安樂縣主指給許大人。”
言諾聽完會心的一笑,心裏想著,這丫頭,損招兒還真是不少。
“許二,接旨吧。”言諾笑著說道。
許安和還是愣在當場,“可是…”
“可是什麼?!”言諾故意的板起了臉,“這是皇上和兩宮皇太後的恩典,難不成你要抗旨嗎?”
所謂“當局者迷”吧,這麼明顯的局許安和都沒看出來,最後隻得聽言諾的跪地接旨了。
“許將軍,這回有了聖旨了,你就可以安心的替二公子準備婚事了。”
“攝政王,母後太後有旨,讓您和許大人回宮覆旨。”
第二日,震驚全京都的婚事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著。之所以震驚全京都,第一,是因為新嫁娘是忠義王的義女,身份高貴。第二,是因為皇帝、母後太後所賞賜的嫁妝極其豐厚,甚至超過了公主的待遇。最重要的是,羽林衛統領許大人娶的新嫁娘不是坐在八抬大轎上的,而是躺在棺材裏的。
縱使許世良有一肚子的怨言,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這可是皇帝賜婚,多大的榮耀。而且許安和就像是與他對著幹一樣,這人不迎進許家,而是直接送進了京郊的許府。據說是攝政王親自送的宅子。這種風頭固然是出的風光,可若是新嫁娘不是個死人才好啊?這下子,他許世良要成為全京都的笑柄了。
可是隻有許家的人是這樣想的,自此之後,這場冥婚就被傳為京都的情人間的最浪漫的情話了。
許安和為了瑾瑜,硬是擺了三日三夜的流水席,任憑禦史怎樣彈劾都不為所動。許陵樂正病著,也不願意去管,也許這是許安和這輩子唯一一次任性的時候。於是,不論是母後太後,還是攝政王,甚至是皇帝都不管,禦史們到最後也得不到甜頭,便也不再揪著他不放了。
經過了半個月的休養,許陵樂的身子漸漸地恢複了,今日是在武英殿上公審言泰,她絕對不可以錯過,言泰就是死一萬次也抵不過他欠她的,所以這一次,許陵樂下定決心要做一次壞人,無論是誰求情,她都會堅持,言泰留不得。
看著言泰蓬頭垢發的站在殿上,許陵樂隻覺得心裏一陣痛快,瑾瑜,你看到了嗎?今日,我便讓他給你償命。
“言泰,你可知罪?”鴉雀無聲的殿上,言昱的聲音響起。
言泰嘴角一勾,嘲諷的笑了笑,“罪?我有什麼罪?請皇上示下。”
“你企圖謀朝篡位,軟禁母後太後,要挾朕退位,刺殺安樂縣主,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哦?皇上是準備用這些罪名將我入罪的嗎?那皇上怎麼不問問,我為何能進得了未央宮,為何能軟禁的了母後太後,為何敢要挾你退位呢?皇上怎麼不問問到底是誰給我打開的方便之門?”
許陵樂的眼神兒一肅,瞟向一邊兒眼神兒驚恐的袁雪容。
“哀家不想聽這些廢話,言泰,你隻需說你認不認就行了。”許陵樂就是再不喜歡袁雪容,她都是元西的安恭太後,都是言昱的生母。所以絕不能讓言泰在大殿上說出點什麼,不然一切都不好收場了。不過袁雪容既然那麼願意惹事兒,那麼她許陵樂也不會輕易放過她。言泰既然能在這兒問出這種問題,就說明給他大開方便之門的人就在這殿上,放眼望去,有這個實力且有這個想法的,除了袁雪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母後太後是不願意聽呢,還是根本不想讓我說呢?”言泰不依不饒的問道,他料定了許陵樂不會在這個時候與袁雪容撕破臉,所以就抓住這一點,為自己尋一條活路。
許陵樂冷笑,“哀家是不想讓你說,所以你不必與哀家說與哀家問題無關的話。弑君你不認,那叛國呢?元鼎二十八年那一樁,這回的這一樁,哀家就樁樁件件同你算個清楚。”
言泰一聽到“叛國”兩個字,臉立刻就沉了下來。這回許陵樂和言諾不一定有證據指向他,可是八年前的那一樁,因為本就是做的匆忙,所以好多細節都來不及考慮,光事後回憶就想到了那麼多,何況他現在朱起升根本就沒死。怎麼竟然還會讓他逃走了?
許陵樂緩緩地從鳳座上站了起來,邊走邊溜達,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威攝力卻是無窮的。“第一宗罪,軟禁母後太後與皇帝,企圖控製及擾亂朝政。第二宗罪,謀害攝政王。第三宗罪,通敵賣國、謀害忠良,致安郡侯一門被滅。第四宗罪,刺殺安樂縣主。第五宗罪,禍亂朝政,逼宮篡位。你,認,還是不認?”
許陵樂走到言泰跟前兒,輕聲的問道。
“你!”言泰氣的一驚,她不知道許陵樂竟然已經知道了她這麼多事兒,那還有些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按照你的邏輯,若是說不出話了,可就是認了?”
言泰看著許陵樂,正在盤算著。若是他現在繼續與她在大殿上爭吵,起碼會少一半的支持者。就算是有理也會被這丫頭說到沒道理。
可他若是不肯認,那麼可能還將有一場惡戰。
“我…”言泰剛想開口,許陵樂就打斷了他的話,“你既然不想說,那哀家自然也不會逼你的,隻是,在下麵的臣工們,你們記住了,哀家所說的上述這些話,統統可以在這裏立誓,言泰罪大惡極,誰若是替他求情,就別怪愛家一起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