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雀躍著走過去，抱住青年的手臂，然後轉頭過來，挑眉對他說道：“鳳玄昶，你連子燁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他抿了抿唇，張口要說什麼，她卻又不看他了。抱住青年的手，轉為擰住青年的耳朵，輕叱道：“蹲下，給我騎大馬！”
“是，愛妃。”青年笑嘻嘻地吐掉口裏的草莖，往上提了提衣擺，屈膝蹲下去，任由她爬到背上，抱著她的腿彎，四下轉起圈來。
她騎坐在青年的背上，笑得咯咯的，眸中滿是快活的神采。一時間，胸臆憋悶得厲害。
“鳳玄昶，你做得到嗎？”她騎坐在青年的背上，忽然抬起頭來，朝這邊看過來。
他張了張口，半晌也沒答出來。
他從前覺得自己必然做不到的。如今卻覺得，隻要能叫她快快活活地笑著，叫他做什麼不肯呢？
然而她的眼睛裏充滿了不信任，帶著一點輕視，他頓時說不出那三個字。
“嗯……啊……你輕點……我撐不住……”不知何時，原本玩騎大馬遊戲的兩人，躲在一棵大樹後，他聽見她嬌媚到骨子裏的聲音，從大樹後麵傳來，與此同時，還有青年帶著低低喘息的聲音：“菡兒，菡兒，你真好。”
他怔怔看過去，隻見兩隻白生生的腳丫，沒有被大樹掩住，吊在空中蕩啊蕩。忽然，她的腳尖繃緊了，緊接著傳來她酥媚之極的一聲嬌吟：“啊——”
“鏘！”他握著寶劍的手，禁不住頂起幾分，把寶劍頂起一寸餘高。
“啊……啊……不要了……”
“菡兒……給我……給我……”
女子酥媚的嬌吟聲，男子低低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不停在耳邊響起。
鳳玄昶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終於再也忍不住，“噌”的一聲拔出劍來，握著就往大樹後麵走去。
她明明是他的王妃！鳳子燁何德何能，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身？
什麼都沒給他留！她甚至還恨著他！
“怎麼？你又要殺我一次嗎？”見他走來，她躺在鳳子燁的身下，甚至姿勢都沒有變一下：“來啊，殺了我，殺啊！”
他緊緊抿著唇，手心甚至被劍柄上的花紋硌痛了，看著仍然在她身上動作的鳳子燁，猛地揚起劍尖，朝他背後刺去！
就在劍尖幾乎刺到鳳子燁的背心時，忽然他心頭一涼，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裏麵充滿了譏諷與厭恨，忽然覺得額上一片冷意，立刻收住劍勢，大口喘起氣來。
“幻覺！”他猛地收劍入鞘，眸光一沉，犀利透過大樹下交合的身影。
原本交合在一起的身影，在他犀利的目光中，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的草叢與泥土，漸漸顯露在視野中。
鳳玄昶隻覺口中一陣發苦，舌尖動了動，原先被他含在舌根下的草葉，已經被碾成了碎片。吐出草葉，抬起袖子，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鳳玄昶苦笑一聲，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菡兒救了他。
以菡兒的脾氣，如果他要殺鳳子燁，絕不會好整以暇地看著的。
心中悶悶發痛，頭腦卻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辨了一下方向，然後大步往前走去。
沒有多久，便走出了毒瘴林。
前麵是一片空地，麵積並不大，沒幾步便跨了過去。然後是一片汪洋般的沼澤，漫無邊際，呈現在眼前。水光粼粼，平靜無波，隻有一道窄小的棧道，蜿蜒曲折，通往沼澤的深處，一直連接到遠方縮成小黑點的幾座房屋。
鳳玄昶微微挑了挑眉頭，握著寶劍，走上了棧道。
棧道修建得年頭有些久了，走上去，隻聽到腳下“咯吱”“咯吱”直響。偶爾還會發出“哢嚓”一聲，木頭被踩斷的聲音。
鳳玄昶從斷掉的木頭中間抽回自己的腳，繼續往前走。
忽然，腳下的水麵湧起一股不尋常的波動，仿佛有什麼體積龐大的生物在下方緩緩遊動。心中升起一股危險的感覺，不由得頓住腳步，右手緊緊握住劍柄，緊緊盯著水麵。
棧道下方，水流緩緩湧動，仿佛被什麼推動。然而，並沒有什麼浮現出來，仿佛僅僅是一股暗流。鳳玄昶心中那股危險的感覺，絲毫沒有減滅。一直到良久，水麵才恢複平靜，他心中那股汗毛直豎的森然之感，才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