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昶卻聽進了心裏,眸光浮現沉思。
“啊?”這時,被秋雲淩用刀背砍暈的蠻夷公主醒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周圍都是一個個穿著打扮熟悉的士兵,不禁懵了。
秋雲淩就站在她身邊,看著她一臉的茫然,漸漸勾起嘴唇。這一笑,三分冷誚,三分譏諷,三分邪肆,還有一分輕蔑:“還沒有見到神女,你怎麼能死?”
蠻夷公主茫然看著他陰柔俊美的臉上,爬上她所不熟悉的神情,不覺一股冷意,順著脊椎骨一路攀爬而上:“啊……”
“我答應過你?”秋雲淩挑了挑眉頭,微微俯身,伸出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讓你痛痛快快的死,是不是?”
蠻夷公主隻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襲來,令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答應過你,就不會反悔。”秋雲淩掐住她的下巴,低聲說道:“我說過,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就一定會讓你痛、快、死!一個都不會少!”
細長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陰狠,嚇得蠻夷公主尖叫一聲,使勁推著他,往後倒退起來。
秋雲淩低低一笑,從懷裏掏出一株墨綠色的小草,這是他方才在毒瘴林中發現的,剛剛采摘下來,還新鮮著。揉爛了,強硬地塞到她口中:“來,先給你——痛!”
“啊啊啊!”被迫吞咽下墨綠色小草的蠻夷公主,痛得淒厲大叫一聲,抱著身子,瘋狂在地上打起滾來。
秋雲淩站直身體,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惱恨。
這個女人,硬生生挖出他埋藏在心底,此生都不打算承認的念頭,罪該萬死!
鳳玄昶微微皺起眉。直覺秋雲淩的反常,跟他在毒瘴林中的經曆有關。但秋雲淩究竟經曆了什麼,他又猜不出。直到心中一涼,一抹靈感襲來,陡然瞪大眼睛——
“有秋公子陪著菡兒,你還擔心什麼?”臨行之前,他不耐煩地對鳳子燁說道。
鳳子燁狀似無賴地攤手:“反正我不放心,我就要帶菡兒一起。”
秋雲淩是鳳子燁的好兄弟,鳳子燁卻如此說。是無心?是早有察覺?
鳳玄昶擰著眉頭,看向秋雲淩的目光,漸漸充滿深意。
“啊啊啊!”蠻夷公主渾身抽搐著在地上打滾,口中發出淒厲之極的尖叫聲。
秋雲淩緩緩勾起唇角。
思及在毒瘴林中遇到的幻境,緩緩閉上眼睛,掩住一抹難明的情緒。
他一早就猜到,自己可能遇見的幻境。
他這輩子,在乎的事情沒幾樣。小時候,因為師兄弟、叔伯們的不認同,曾經難過了好些日子。長大後,便一心鑽研醫經、毒術。
他心中沒有什麼執念,在秦王府一待便是好些年,隻想給鳳子燁解毒。一直到鳳子燁遇見了一名少女,事情開始往不可挽回的方向發生。
一開始,他對池玉菡沒有絲毫旖旎的念頭。一個長得漂亮的小姑娘罷了,有點傻,又有點壞,鳳子燁會喜歡上她,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單單憑著樣貌,這個小姑娘便能得到任何人的傾慕。
他眼看著鳳子燁沉淪下去,不可自拔,還曾嗤笑過。
兩人很能惹事,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他從中協助。他不可避免地接觸到她,聽她一聲聲的“秋公子”,不知何時,事情有了微妙的變化。他開始常常發呆,腦中浮現她的身影。
但他發現得及時,立時便掐斷了。朋友妻不可戲。沒了池玉菡,鳳子燁會死。而他沒了池玉菡,除了心裏難過一點,醫書還是讀得下去的。當機立斷,掐滅心中的念頭,深深地按下去,再也不許浮出一絲一毫。
直到那晚,鳳子燁吃了蠻夷公主的解毒丸,卻中了烈性情藥。他不知為什麼,心中如被蜂尾刺了一下。
他麵上若無其事的樣子,還能冷靜地拿出補氣丸給池玉菡。但當他睡下,那些清醒時死命壓抑的念頭,便開始瘋狂掙脫枷鎖,一個個奔跑出來。他甚至夢到把池玉菡壓到身下,一下下入著她,一直到她下麵紅腫,嗓子都叫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