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未免高興得太早了!溫氏冷笑一聲,若撒嬌賣乖就能得到池中傑的喜歡,那池中傑的喜歡也未免太廉價了!
想起前些日子池中傑的打算,溫氏猙獰的臉孔慢慢平複。不過是送入虎口的誘餌,這時越得意,到那時就越痛!
望著帳幔外麵,搖動閃爍的燭光,嘴角勾了起來。
“回夫人,老爺回書房睡了。”夜深後,煙容最後一次走進來,聲音低不可聞。
溫氏猛地坐起來,抓過被褥,用力撕了起來!
池中傑從沒睡過書房!
“老爺慢走。”菡萏院裏,池玉菡站在院子中央,恭送池中傑。
池中傑邁著步子往外走,右邊肩膀僵直著:“興哥兒還在我肩上嗎?”
池玉菡微微笑道:“在呢,興哥兒在玩老爺的頭發呢。”
“哦?”池中傑的身子更加僵硬了,聲音卻透出喜意,左手微微抬起,想要摸一摸右邊,又怕嚇到誰似的,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出了菡萏院,侍墨湊過來道:“老爺,夫人身邊的煙容姑娘來問過幾回了。”
往常池中傑聽了這話,必加快腳步往前走,然而這回,他僵著半邊身子,隻是慢吞吞地走著:“知道了。”
侍墨猶豫了一下,以為池中傑沒聽清他的暗示,又道:“老爺,時辰不早了。”
池中傑眼也不抬,僵著半邊身子往前走:“老爺今晚睡書房,你去夫人房裏傳一聲吧。”
侍墨頓時愣住了,這麼多年來,老爺何時睡過書房?張口想問,忽然背後一陣寒意襲來,不禁打了個冷顫。回頭一看,隻見菡萏院的門口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姣好明媚的麵上,偏生著一雙冰寒冷酷的眼睛。愣了愣,一股異樣從心底升起:“大小姐?”
“你怎麼還站在這裏?”池玉菡微微一笑,聲音輕輕的,柔柔的,抬手朝前麵一指:“老爺已經走遠了,還不快追上去?”
侍墨扭過頭,隻見池中傑的身影沒入深深的夜色中,變得模糊起來。他揉了揉眼,再看菡萏院門口,池玉菡仍舊一副怯懦柔弱的模樣,心裏嗐了一聲,扭頭拔腿朝池中傑追上去。
才跑了兩步,背後又傳來一股寒意,停下來,回頭看去。這一回,菡萏院門口,空無一人。
一時間,頭皮發麻。隻覺眼前閃動著兩張麵孔,一張眸中森寒,如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一張怯懦柔弱,說話從來不敢高聲。
一層層麻意爬上頭皮,越積越高,又想到池中傑自從祠堂出來,便變得古裏古怪,張口閉口都是興哥兒……低叫一聲,拔腿就跑。
池玉菡輕輕揚著嘴角,邁步踏上台階。
“大小姐,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一個小丫頭迎上來:“熱水已經燒好了,現在便端上來嗎?”
池玉菡微微一笑道:“好呀。”
小丫頭便邁動小碎步急匆匆下去準備了。
另有兩個丫鬟迎上來,扶著池玉菡進屋,為她寬衣卸釵環。動作輕緩,神情殷切。
池玉菡揚著嘴角,弧度又加深一分。
“大小姐,請淨麵。”一塊雪白的毛巾遞了過來,散發著花朵的微芬,托在一隻算得上白淨的手上。
池玉菡接過毛巾,隻覺溫度適宜,捧起來擦過臉和手,又遞了回去:“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叫寶珠,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寶珠接過毛巾,丟進水盆裏,一旁小丫頭捧著盆下去收拾了。寶珠則引著池玉菡坐到梳妝台前,擰開一盒胭脂膏子,摳出一塊雪白的膏子,合在手心捂熱了,細細給池玉菡塗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