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出言提醒道:“念芸,既得了這大家名作,還不快快謝恩。”
“臣女謝恩!”甘念芸機械般行禮。
“起來吧!那朕這聖旨寫什麼好?趙淩戈,你說。”
趙淩戈不慌不忙地行禮:“小臣鬥膽,請聖上恩準,小臣與葉家小姐的婚事延期三年。”
什麼?!
這下不隻是眾多圍觀看熱鬧的人詫異,退到一邊的甘念芸、皇上、皇後、太後一幹人等都麵露驚訝,各個都是不解的模樣。
怎麼的?這趙淩戈這麼主動提出要“代妻出戰”,又這麼費力、頂著大家看熱鬧看笑話的壓力,跳完了這曲淩波舞。結果,好不容易恩典得來了,他不求個盡早完婚,居然還要把婚期推遲三年?!
他是怎麼想的?!
“朕沒有聽錯吧?”
“回稟皇上,小臣鬥膽請旨,推遲與葉家小姐的婚事。請皇上恩準!”
“朕還真的沒有聽岔!”皇上奇怪,追問:“朕能問下你這請旨的緣由嗎?”
眾人也都注視著跪在那中間的趙淩戈,各種打量的眼神將對方從頭看到尾。
“當下,北方的烏林國野心勃勃,多次派小軍隊來刺探軍情,惹起紛端。小臣從軍幾年,雖不才,也知國之危難士當前。此次因烏林國似有異動,葉魄將軍日夜研判軍情,小臣也多次陪伴,更感男子漢大丈夫的職責所在。一來,葉家小姐年紀尚小,小臣亦心不在此;二來,戰事危急時,誰也不能保證安危,小臣不願……”
言已至此,大家都知道趙淩戈請求推遲婚事的原因了。
一時場麵安靜。
而在一開始,聽到趙淩戈請求婚事推遲的甘念芸,那原本不敢置信的微露的喜悅,漸漸從眼中褪下、褪下,終至於死心般的沉寂和空洞。
而端坐在一旁的司空玄珞,現在滿是無奈的看著那口出驚人之言的人。
“這,可怎麼交代才好?趙將軍,肯定會打死這個臭小子的……”
春夜悠悠。
行宮的深夜,溫度並不比京城來得暖。月是早就隱了,遍尋天空,也隻看到幾大團雲影。黑暗中的燭光讓人感受到一絲暖意,雖不至於照清楚所有,至少昏黃中就帶了點曖昧色。
趙淩戈褪了外袍,隻穿著內衫,在屋裏緩步行走。周邊都是安安靜靜的,這時辰應該是該睡下的,都睡下了。跟趙淩戈這樣睡不著的,估計不太多。
他本該和其他侍衛一起住在外圍。偏生司空玄珞用一句“就算你是侍衛,也是龍套侍衛”,把他拒絕的話給堵了。
是啊,龍套侍衛,正是因了父親的將軍一職,才能讓自己僅少數的回到京城,就能領到護衛皇上的差事。說是護衛皇上,其實誰不知道,裏外各三層的侍衛保護下,皇上還能有什麼意外和危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多領幾次賞,為今後的升官加爵做積累!
他多想,現在就回到邊疆去,去曠野奔馳,去行軍,去部署……那才是他趙淩戈想要的生活!
偏生,皇上令他在及笄禮之後離開……
趙淩戈回想先前從那內侍總管手中接過聖旨的情形,步子不由得慢了下來。他,不是太確定……
“至少聽著,該是合情合理的。更何況,現在聖旨也下了,爹他不至於……”沉吟著,趙淩戈渾然沒發現自己把想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玄珞他,說的卻也不像是單純來嚇我……”慢了各幾拍,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請旨好像還沒有把葉帥和爹的想法考慮在內。
另一邊,在順利求得聖旨之後,今夜的大戲總歸是落幕了。他原本以為可以好好忘卻這些雜事,睡上好好的一覺,沒想到,人還沒回房,就被甘念芸派來請人的婢女給打攪了。
婢女站在涼亭外,不遠不近。既聽不到他們談話,又不至於看不到他們的動靜。
趙淩戈沒敢坐下,筆挺挺地站著。瞥眼看向那甘念芸端坐的身子下露出來的半截毛褥子,心道:看來是早就等在這裏了。
“今夜,我卻死心了。”甘念芸低低說了一句。
趙淩戈沒吭聲。
“趙哥哥,我不懂。明明,我不比她差。甚至,甚至我瞧不上她的那股驕縱勁兒,為何你卻……”
“我已請旨延期婚事。”
甘念芸猛地站起身來,激動的動作把那毛褥子直接帶到地上:“你為何,為何不趁此機會請求皇上解除你們的婚約?我以為,縱然不是為我,你也是真心不想與她成婚的。”
趙淩戈微微垂下臉來,看著麵前的女孩:“念芸,很多事情你並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