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戈抿緊雙唇，手下輕鞭一揚，“啪”一聲打在馬臀上，算是回答。
馬蹄噠噠地加快速度在地麵上掠過，衝出去的時候，帶起一陣風來。
司空玄珞看著人馬一起小步衝出去，輕喝一聲：“駕！”快步跟上去。臉上的笑容卻是張揚得很。
這一走，再停下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馬車接二連三緩緩停住，身著鎧甲、裝束一致的侍衛們早已麵朝外、背朝裏成排站好了。伺候的宮女和太監也已經各就各位，備好各類物件，拿進送出的，好不熱鬧。
趙淩戈直著背，坐在馬背上。不動如山的他，在春風裏帶出一點肅殺之感。
司空玄珞已經回到自己的位置，和一幹世家子弟說著話。
突然，遠遠地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從隊伍後來傳過來。
趙淩戈人一怔，下一秒手就已經放到別在腰間的刀柄上了。一收韁繩，將馬頭調轉，趙淩戈身子順勢坐正，看向前方。
馬蹄揚起的塵土帶出一片灰茫，那匹通身白色毛發的駿馬，碩大的鼻孔裏噴出粗氣，馬頭高昂，額間掛著的一個紫色瓔珞格外顯眼。
那邊的司空玄珞也已經聽到動靜，看了過來的同時，驅馬靠近。
沒兩秒鍾功夫，他輕聲開口：“是玄音來了。”
趙淩戈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難怪會沒有人攔住他，放任他騎馬就奔了過來。單那匹禦賜的駿馬，就足以說明他的尊貴身份，誰人敢攔？
“大哥！”來人已經看清了這邊的人，手上韁繩輕扯，就勒令住白馬。隻見他長著一對濃黑眉，其下的一雙眼因為淺笑微微眯起，高挺的鼻梁勾勒出立體的五官，微微勾起的唇瓣十分單薄，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既薄情危險又別有風味。
司空玄珞含笑：“怎麼現在才回來？這麼風塵仆仆的，等下父王看見了又得問你了！”
“無妨。此次回來，專門給父王帶了他喜歡的茶。看著茶的麵子上，估計他會放我一馬的！”
兩兄弟相視而笑。
此時，司空玄珞才想起在一旁的趙淩戈，連忙開口：“玄音，這是趙將軍家的趙淩戈，你們以前沒有見過。”
趙淩戈雙手一行禮，說道：“見過二公子！”隻因司空玄珞是世子，所以眾人稱呼司空玄音總是叫一聲“二公子”。
司空玄音忙笑著擺手：“別生分了！我看我大哥經常手裏舞著劍，嘴裏卻嘀咕著‘這招好，能贏過趙淩戈！’‘這招可以刺他下盤’之類的。不料他常掛在嘴裏的趙淩戈竟是年少英雄！”
趙淩戈朗聲應道：“二公子過獎了！”
司空玄珞沒給他們倆再說點什麼的機會，單手往後一揚，提醒道：“快過去，父王陪著皇上在那邊歇息呢！”
司空玄音笑著點頭，又轉過臉來跟趙淩戈頷首示意，這才走了。
等走遠了，司空玄珞才笑道：“也不知道二弟得了什麼好物件，竟心情如此好！待你這個陌生人都是含笑有禮的，可真讓人有點心慌！”
趙淩戈素有耳聞，知道這位王爺家的二公子是狂狷不羈的性子，除了自己喜好的人願意說上幾句話，平日裏任憑你是誰，也不多看你幾眼。
看來的確是如司空玄珞所說，得了什麼好東西。
“我這弟弟，性子不隨母妃，靜不下來。小時候，母妃帶著我們在佛堂裏小住，他硬是能夠和小沙彌湊在一起，玩玩螞蟻也得樂。早些年我東走西跑的時候，他就常進宮裏陪伴皇子，也不知道他那靜不下來的性子是怎麼安心留在宮裏的。”司空玄珞微微側身，讓著急著慌捧著一堆禮盒的一行侍衛軍過去。
趙淩戈隨口應了一聲。
司空玄珞也不跟他多說，擺擺手又回去世家子弟那邊紮堆了。
陪伴皇子嗎？
趙淩戈朝前邊已經走得不見人影的路上看去，心裏想，那確實是需要靜下性子來的……
甘念芸這時走了過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趙淩戈輕輕衝她點了點頭，沒有什麼表情。
甘念芸貝齒輕咬，似乎是下了決心一樣，往趙淩戈的馬靠近兩步，輕聲道：“趙哥哥，能下馬跟我說兩句話嗎？”
趙淩戈沒有出聲。周遭看過來的目光和低低響起的竊語，明白地告訴他——下馬幹脆省事！
他利落地翻身下馬，對甘念芸臉上一瞬露出來的驚喜視而不見。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