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連“你在哪裏,我想你了”這樣的話都不怎麼講,他並不介意這些,他和陳簡從相識到現在,一直是他主動,早就習慣了,也沒覺得哪裏不好,他原本就是一個特別主動的人。
但是長此以往,不介意不代表不知道,江硯潛意識裏始終有一種感覺,他覺得陳簡對他的愛,並沒有他愛陳簡那麼多。他太了解陳簡了,了解到什麼程度呢?他知道怎樣分手陳簡不會再理他,也知道怎麼維持他們的感情才能長久走下去。
可是隻一個意外的眼神,他忽然發現,他對陳簡的了解可能存在一點偏差?他實在想象不出,陳簡會在他睡著的時候,無故盯著他發呆,借用粉絲形容他的話——陳簡簡直崩人設了。
江硯不禁想,這是第一次麼?他們結婚這幾年,除非特殊日子,基本每天都是陳簡先睡醒,以前是否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陳簡會在起床前安靜地看他一會?那麼當時陳簡在想什麼,他心裏是什麼感覺呢?
“……”
江硯仿佛突然之間打開了一片盲區,在他們的感情裏,他不曾想過、也未曾踏入過的盲區。
“喂。”江硯摟著陳簡的胳膊,貼上去問,“你是不是經常偷看我啊,陳總?”
陳簡不知道他腦子裏已經上演過一場催人淚下的情感大戲了,誠實地答:“偶爾。”
“偶爾是什麼頻率?”江硯追問,“一星期一次?一個月一次?還是別的?”
陳簡一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麼?”
“哪裏傻?”
“……”陳簡的表情一言難盡,指著旁邊那隻開心玩球的阿拉斯加說,“你被它傳染了吧。”傻乎乎的。
然而,江硯沒對上陳總的腦回路,他沉浸在自己剛發現的盲區裏,挖掘出一個非常值得深思的問題:其實陳簡對他的愛,是不是比他想象的要多?
這個問題不大好直接問出口,江硯發揮他的聰明才智,委婉地問:“陳總,如果我和你分手,你會接受嗎?”
陳簡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江硯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有歧義:“不,我不是要分手,我是說——”
陳簡沒吭聲,冷冷地瞥過來一眼。
江硯頓時蔫了,聲音低下去幾度:“我是說,你會不會舍不得我啊……”
“……”陳簡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江硯,你在說什麼廢話?”
江硯:“……”
OK,當我沒說。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陳簡還沒完,“你再胡言亂語,我要生氣了。”
江硯竟然有點期待:“那你生氣一個我看看嘛。”
“好。”陳簡一把掀翻他,把人壓在沙發上,按住江硯的腰,手指順著他的腰線往下滑了兩寸,“你自找的,等會不準哭。”
……
不哭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不哭。
江硯被折騰得慘兮兮,一偏頭,發現那隻傻狗不知道什麼時候拋下了它的球,正在沙發邊上眼睜睜看著他們,頓時哭得更凶了。
“你能不能把你兒子趕走啊……”江硯聲音輕飄飄的,紅著眼睛,一口咬在陳簡肩頭。
陳簡略一皺眉,身下沒有拔出來,就這麼將他抱起,下了沙發,一步步往樓上走去。
一截樓梯走了十幾分鍾,江硯簡直被搞得死去活來,就差沒昏過去了。
“我錯了。”江硯抽抽噎噎地哭,“對不起,我再也不亂講話了。”
“……”
陳簡被他可憐巴巴的樣子逗笑:“行吧,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喔。”江硯委屈地垂下眼睛,想了想又抬起了頭,在他看見陳簡眼睛的一瞬間,他幾乎立刻就忘了自己剛才在委屈什麼,情不自禁地親了陳簡一口。
陳簡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把他頭發亂糟糟的腦袋按進懷裏,使勁揉了一把。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