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理解不了,江硯自己很能抓住重點,那段時間隻要一閑下來就上網搜同人,專門找陳簡對他“熱情追求、求而不得、得不到就強迫占有”的劇情看,看完自己一臉悲慘地感慨:我當初是怎麼費盡心思追陳總的?簡直活在夢裏。
然後,江硯突然靈光一閃,把雙方角色對調了一下,腦補了一段陳簡被他強取豪奪的劇情,頓時有種別樣的爽感,整個人都舒暢了,當天晚上飯都不想吃,拉著陳簡陪他玩“山大王強搶民女”的強迫PLAY——他演山大王,陳簡演民女。
結果沒演成,陳簡正忙一個項目,晚上在家裏加班,哪有時間陪他胡鬧?把枕頭塞進他懷裏,叫他老實呆著,再吵就去客廳睡。
“……”
陳先生工作時嚴肅又認真,那張慣常冷靜沉著的麵孔隻要不笑就仿佛覆著一層薄霜,令人望而卻步。江硯卻不怕的,他走神地想,果然還是這副表情最迷人。
江硯不吵了,拎著枕頭去隔壁工作間寫歌,這首歌叫《心動》,是他結婚後的第一首作品。結婚是人生的分界點,在這之前和之後是兩種不同的狀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恒久不變的那一點,這首歌就是以此為主題,描述一段長久關係——
江硯想,無論經曆過什麼,那些甜蜜的、痛苦的,時間一久,什麼都可能變,都可能忘卻,唯獨每當見到他時,那種心動的感覺一如當初,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這首歌一經發行反響空前熱烈,幾乎一邊倒地全是好評。江硯自出道起就被冠以天才的名號,可那時他的作品褒貶不一,有一部分人堅持認為江硯並不會寫情歌,隻會炫耀天賦,他的音樂沒有靈魂。
江硯曾經認為這些都是借口,靈魂是什麼?是那些人看不慣他的個性,故意想方設法角度刁鑽地批評他。現在不同往日,他往前走出了關鍵的一步,再回頭時,終於能看清從前的種種不足了。
他把心境寫在歌裏,和他的音樂一起成長,和他的愛情一起成長,並希望他的歌迷不是喜歡他這個人,是能夠真正地從音樂裏理解他。
所以他也越來越不願意掩飾,有衝動就直接做,比如這場演唱會,他牽著兒子在舞台上唱新歌,《心動》,唱到動情的部分幾度哽咽,情緒飄得不行,忍不住想給陳簡打電話,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然而他自己身上是沒有手機的,隻能朝台下的歌迷借,江硯走向最近一排的觀眾,借了一台,撥出腦海中的號碼,對陳簡說:“你在忙嗎?”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進現場幾萬人每個人的耳朵裏,背景音一片尖叫。
陳簡那邊剛剛開完會,從會議室走出來,奇怪問:“你在哪裏?那麼吵。”
江硯說:“我在開演唱會啊,我想你了。”
陳簡:“……”
“我唱歌唱到一半突然很想見你,怎麼辦?”江硯語氣溫柔,簡直是撒嬌。
陳簡無奈:“乖,別鬧了,我們回家再說。”
江硯說好吧,末了又補一句,我愛你。
陳簡對他一點辦法沒有:“好,我也愛你,你和兒子在家等我,我今天就回去。”
通話結束,整個場館快要爆炸了。
江硯腳踩雲彩往前飄了一段,沒喝酒卻醉醺醺的,找不著東南西北。他走了挺遠,從台下走回舞台中央,在一片沸騰聲裏想起自己還沒把手機還給人家,於是又飄回去,難為他歸還之前還記得把通話記錄刪掉。
後來演唱會圓滿落幕,江硯沒接受采訪,在後台換了衣服就牽狗回家。他不無慶幸地想,還好最後一場是在B市,否則天南海北,他回家心切,連多等一分鍾都是煎熬,怎麼熬到與陳簡見麵的那一刻?
真的不想分開了,再也不想分開了。
(番外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