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心中警鈴大作,他本來就不願對一個剛見麵的陌生人講自己的私事,況且剛才在洗手間那邊有可能被看見了,說到底江硯是個公眾人物,而康喬品性如何他並不清楚,會不會拍照,會不會錄音,這些都需要警惕。
陳簡沒應聲。康喬的語氣倒誠懇:“抱歉,冒犯到你了嗎?我沒有打探你的隱私的意思,隻是……”
“什麼?”
“我想知道您是不是單身。”
“……”
一支煙燃盡,陳簡摁滅了煙頭,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康喬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表情好像期待,又忐忑。
陳簡很意外:“你不是趙文哲的——”
康喬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瞬間紅了臉,很尷尬似的:“當然不是,我是他的朋友。”
陳簡點了點頭,又點了支煙,在寒冷的空氣裏深深抽了一口,那表情十分沉默,明明什麼都沒講,眼神卻好像已經講完了千言萬語。
有故事的男人通常是這樣,周身充滿了曆盡滄桑的魅力,眼底有旁人看不透的深情,正因為看不透,不知道是給誰的,反倒顯得冷漠無情了。
這樣的人,似乎你無論如何走不進他的心,但隻要得到他的一點點溫柔,就贏得了全世界。
——充滿無解的吸引力,沒人能不被吸引。
康喬很急切似的,手指用力扣緊掌心,又問一遍:“您是單身嗎?”
“如果我說不是呢?”陳簡的口吻平靜得可怕,沒有一絲一毫情緒,又說,“你心裏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還要問我?就想聽我說是?”
他靠近了一步,衝康喬臉上吐了一口煙圈,像嘲諷,像戲弄,又像曖昧。
康喬的聲線都開始顫抖:“……你會說嗎?”
陳簡唇邊夾著細長的煙,一點猩紅的火光在黑夜裏慢慢燃燒,他看著眼前的人,這是一個完全預料之外的情況,但他早有想法,想把自己變成一個不一樣的人。
如今機會突然降臨了,他卻發現這一切竟然沒給他帶來半分刺激,更不能安慰他痛苦掙紮的心。那還能從中得到什麼?是不是隻有一個結果?一個改變的結果。
陳簡踩在背叛自己的懸崖邊緣,不確定是否要往前邁。
他把煙扔到地上,踩滅了火光,轉頭對康喬說:“留個號碼。”
……
當天晚上,陳簡回家時不算太晚,樓下的燈都亮著,推門進去後,一眼就看見沙發靠背上露出一撮頭發,靜悄悄地,無聲無息。
陳簡繞到前麵,果然,江硯靠在沙發上睡覺,懷裏抱著一個四方形的抱枕,眉頭緊蹙著,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你怎麼在這睡?”他把抱枕抽走,在江硯頭頂揉了一把,“起來,上床去。”
“……”
江硯睜開眼睛,茫然了幾秒:“你回來了,幾點了?”
“不到十點。”陳簡說。
“比我想的早,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江硯有點高興,站起身,突然摟住陳簡,趴在他肩膀上深深嗅了一口,“酒味真重,你喝了多少?”
“不是我喝的。”
江硯神情一頓。
陳簡說:“趙林鈞,他喝太多。”
“噢。”
可能因為剛睡醒,江硯看上去有點迷糊,眨眼的模樣都很遲鈍似的,對陳簡笑了笑,叫他:“陳先生,你是不是快過生日了?”
“是嗎,忘記看日期。”
“你想要什麼禮物?”
剛從外麵進來,陳簡的風衣一片冰涼,被懷裏的人捂暖和了,江硯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冷,手伸進他衣服裏,抱得更緊。
陳簡說:“我想要的你都能給嗎?”
“那當然。”江硯說完突然改口,“也不是,其實我已經準備了一個禮物給你。”
“什麼禮物?”
“到時候就知道了。”
“……”
話音剛落,聲息又低下去,陳簡偏頭去看,江硯趴在他肩上已經閉上了眼睛,站著都能睡?他忍不住皺起眉,心想那個醫生是不是不靠譜?什麼後遺症這麼久沒完沒了,還更嚴重了。
改天應該換家醫院看看。
陳簡換了一個姿勢,摟住江硯的腰,把人打橫抱起,轉身往樓上走去。
江硯在他懷裏翹了翹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