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幾個小時,陳簡能撐住,Jenny都快撐不住了,和法國老板打交道與平時在國內的飯局不同,不知是否因為法國人天性文藝浪漫,這位是個美術愛好者。
陳簡在生意場上見過不少書沒讀過幾年偏要附庸風雅的老總們,有喜歡寫詩的,有談繪畫的,有愛好古典音樂的,還有癡迷古董文化的,陳簡對這些大多也一知半解,可兩個半瓶水你來我往,並沒有壓力,遇到真正懂行的就感到心累,難以應付。
不得不承認,陳簡和顧青藍在一起這麼多年,多少受到了熏陶,關於繪畫藝術稍微能懂一些,不至於和眼前這位無話可談。
友誼餐結束,回到酒店時,已經當地時間十點了,陳簡身心俱疲,外加長途飛行、倒時差,幾乎可以說精疲力盡。他叫Jenny去休息,自己想給江硯打個電話,拿起手機才想起國內正是淩晨,江硯肯定在睡覺。
陳簡沒辦法,草草洗過澡後也去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在分公司開會,就是商業應酬,閑下來時也不能真正休息,總有事情要和隨行的張副總談。陳簡的私人時間所剩無幾,再加上時差,他和江硯一天說不上幾句話,這回可真是“冷靜”下來了。
相對來說,Jenny要輕鬆得多,她竟然還有時間上網看娛樂新聞。陳簡本打算批評教育一番,眼睛瞄到她手機屏幕上,看到新聞標題上鬥大的“江硯”兩個字,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
陳簡沒有驚動Jenny,回房間自己搜去了。
不搜不知道,原來幾天不見,江硯並未像他想的那樣,每天在家安靜寫歌,而是又出去招搖過市,每天和各路狐朋狗友聚會,一個人養活了全中國的娛樂媒體。
陳簡看得頭疼,隻因江硯宅了太久,他已經忘了最初相識時的印象——江硯朋友圈裏那些豐富多彩的社交-合照還曆曆在目,這個人怎麼可能安靜下來?
陳簡不禁冷笑,心裏想,說什麼想我想到睡不著,八成也是騙鬼的,你不過的挺好麼。
他把這些緋聞網址挨個保存,準備回國後算一筆總賬。
當天下午,陳簡依舊和那位文藝股東吃飯,結束時很晚了,回到酒店之後,本打算早點睡,忽然看見他房門口有個人,似乎在等他。
“……”
陳簡走近了,發現是周賀。
“周先生?找我有事?”陳簡在門口站定,他看見周賀,也能看見周賀瞳孔裏倒映出的神情冷淡的自己,兩相對比之下,相似度讓人有點反胃。
陳簡的臉色更加不好看,周賀卻像看不懂似的,客氣地問:“我們可以進去聊聊嗎?”
陳簡不知道和他有什麼好聊,可依然保持了風度,開門,一起進去。周賀可能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並不拖遝,直接表明來意:“我有件事想和你談談,關於阿硯的。”
陳簡忍下心裏的不舒服,請他坐。
周賀拒絕了:“我隻有幾句,說完就走。”
“……”
陳簡不知道周賀和顧青藍到底什麼關係,看上去很像那麼回事,既然如此,周賀這麼關心江硯幹什麼?早八百年前就分手了,輪得到他關心嗎?
陳簡越想越覺得這情形有點諷刺,也很搞笑。他不說話,麵無表情聽周賀說。
周賀開口:“其實我和阿硯很早就認識,以前是好朋友——”
話沒說完,手機突然響了。
陳簡看了看自己的,不是,是周賀的。
震動聲持續不停,周賀看了眼屏幕,半天沒接,抬頭看陳簡。“不接麼?”陳簡覺得自己讀懂了他的眼神,心裏一動,為印證什麼似的,瞄了眼周賀的手機屏。
來電顯示,江硯。
“……”
這個時候,北京時間淩晨三點多,江硯不睡覺,給周賀打電話?……為什麼給周賀打電話?
陳簡的怒火像一道火花,把幾日來濃烈的思念盡數引爆,一瞬間從腳底炸到天靈蓋。他冷漠而完美的表情崩開一道裂縫,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理解,才對得起江硯這兩麵三刀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