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突然推出一個擔架床,滾輪在地麵上滾出“咵啦啦”的聲響,“讓一讓,讓一讓! ",小英怕推床把申青撞到,忙扶著申青側身,“少奶奶,小心點。”
申青轉過身,“我沒事。”嘴上這樣淡然說著,可看到裴錦弦被蓋著薄被套推出來的時候,她的心髒還是猛的抽了一下,“怎麼了?”
背後敷過藥,還火辣辣的疼,追到救護車的位置,她不停的問床邊的護士和醫生,“他怎麼了?他怎麼了?”
醫生看了一眼申青,眉心一皺,一邊忙著把裴錦弦往救護車上推送,一邊重聲歎道,“剛剛他的愛人受了重傷,送進搶救室裏麵,現在很危險,他是傷心過度,引起了心悸休克,但是我們醫院剛好沒有急診床位了,馬上幫他轉院。”
申青扶著額,顫顫的咬著唇,“沒有什麼大礙吧?”
“沒什麼大礙,所以這些護士都用過去,我一個人送過去就行了,但是他愛人情況難說,萬一到時候又出事,我們這邊也來不及,不如先轉到其他醫院,等他愛人的情況穩定些再說。”
申青退了一步,讓醫生離開,聲音低得她自己也聽不太清,“沒有大礙就好,打擾了。”
小英扶住她的胳膊,忿忿道,“少奶奶,不難過了,白珊那個小踐人,算她有良心!不然搶了大少爺,她不得好死!咱們不難過了啊,大少爺這是內疚給刺激的。”
申青抬著左手咬著手指背,低低泣啜,“小英,錦弦不會再回來了。”
小英見申青這個樣子,眼淚再次嘩啦流了出來,癟著嘴安慰申青,“少奶奶,他回不回來,你都是裴家大宅的大少奶奶,都是裴家的主母,咱們怕什麼!那小踐人一輩子都是個妾,算什麼東西!咱們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 "
申青揩了揩臉上的淚,“回家吧,他沒什麼大礙,隻是傷心過度。”
駛向一直隱秘的裴氏旗下私立醫院的救護車一路的鳴笛,讓道路都寬敞了起來,車子上的醫生心急如焚,把裴錦弦身上的薄被單拿掉。
裴錦弦額上密汗層層彙集成珠,一直闔著眼,俊眉痛苦的皺著,時不時的張開嘴,呼出一口氣,雙拳就握在身側,緊緊的,像是用了極大的勁,若是一拳頭下去,必然要將這床砸穿不可!
車內隻留下了一個醫生,小心的掀開裴錦弦的床單,看著他腳下的床單一片血色如火,頓感心驚肉跳,“裴大少,這腳”
裴錦弦立時抬起手指放在嘴邊,幾不可聞的輕“噓”了一聲,而後修長的手指往自己身後指了一下,又垂下,再次攥起了拳,腳跟鑽心的疼痛讓他回想起在那個幽暗的屋子裏,裴錦楓手中的刀子對準了他的腳跟,那一包帶著病毒的o型血血漿
他記得醫生的話,短期內不能劇烈的運動,否則肌腱很有可能會再次斷裂,這一段時間隻穿休閑鞋和軟質的羊皮皮鞋,就是為了保護腳跟腱,但是他萬萬沒有料到會在方才應驗了醫生的話,那麼毫無征兆的應驗了。
醫生注意到了裴錦弦的暗示,馬上明了,這車裏還有一個司機。
他隻能強忍著心頭那些疑問,不敢聲張,裴家的大少爺的肌腱怎麼會斷掉?而且肌腱是屬於再次斷裂,而且是兩隻腳,一般人如果出現肌腱斷裂不會兩隻腳一起斷,而且不會斷得那麼整齊
他不敢深想,隻能按照裴錦弦的安排照做照說。
裴錦弦因為腳肌腱因為過於劇烈運動,自毀性斷裂,這個消息被完全封鎖了起來。
如今已經屬於裴旗下的私立醫院手術室裏,手術燈亮白如晝,手術醫生戴著口罩,個個精神都高度集中,肌腱筋正在手術醫生的鉗子下一根根細如絲線
肌腱的再次斷裂比初次斷裂造成的傷害更大,而且筋線斷裂部位不像上次一般整齊,耗時很長,裴錦弦沒有打麻藥,他一直清醒的提醒護士要把他方才躺過的擔架床和上麵的所有床單銷毀,是銷毀,不是簡單的消毒!
今天手術裏所有用過的手術器皿統統銷毀,是銷毀,不是簡單的消毒!
裴錦弦這次手術不像上次,上次被扔在路邊,昏迷,很多決定他做不了,而且那家醫院是白珊幫他找的,裴錦楓卻安裝了監控和竊聽器,興許裴錦楓已經早做過安排,他想太多也是惘然。
但這一次,他在清醒的狀態下,不應該讓自己的身體狀況危害到他人。